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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金和陈策合力一处,勐攻打破了李永芳的阵线。凶悍敢死的矿工组成的浙兵以决然的势头顶着炮火和重箭冲进了后金汉军的阵型之中,李如桢也终于咬牙下了狠心,把大队骑兵投入到正面战场,以家丁作为督战队驱赶着他们冲杀。
“轰!”铁岭城墙上的大炮还在轰鸣,不断有篷车或是战马碎裂、倒下,可是李永芳明白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上万步卒与两万骑兵的攻势终归不是他这一万汉军能够支撑得住的。
李永芳心头满是愤恨,明军面对后金参将的他赶尽杀绝,却无力救援当日身陷重围的抚顺游击将军李永芳。他明白,自己今日只怕要死在这里,步上至今连尸体都找不到的“岳父”阿巴泰后尘。
说来可笑,阿巴泰年纪比李永芳还小得多,却是李永芳在后金阵营中的依仗。可惜这个英勇粗暴的台吉还没当上心心念念的贝勒就死在了沉阳城下,连带着李永芳都受到影响,被奴尔哈赤当做赎罪一样派来攻打铁岭,事成之后又要牵制明军。
李永芳绝望的站在营垒之中,遍目所及尽是明军步卒的身影,他的属下汉军在哀嚎声中试图投降,却被毫不留情的砍倒在地,或是抵着胸膛鸟铳轰杀。浙兵杀起了性子,李如桢的骑兵更是无情,马蹄踏过,留下一滩滩肉泥血泊。
“来杀我啊!吾乃李永芳,给你封侯的机会!”李永芳仰天长啸,迎接他的却是一轮散漫的鸟铳射击。
身中数枪的李永芳踉跄着要倒下,却竭力用钢刀拄地支撑起身体,他看向凡河西岸仍然坚固的白杆兵阵型,发出剧烈的大笑又被鲜血呛住。
“给我轰白杆兵!”他发出了最后的指令,身边亲信满含泪水挥动令旗,接着被一拥而上的骑兵像是切菜一样撞倒砍死,与寻常卑贱的步卒无异。
投降后金的第一位明军将领,一度成为努尔哈赤谋主的李永芳,悲惨而无助的死在铁岭城下,脑袋被轻易地割下挂在马脖子下面,让他眼睁睁目睹一场溃败。
然而城墙上的大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指向了凡河西岸,炮手颤抖着点燃引线,然后逃也似的离开城墙。
“轰!”炮火再一次于铁岭城头响起,可是遭受攻击的却是正在逐渐将胜利天平压下的白杆兵。
文搏眼睁睁看着铸铁的炮弹慢吞吞般从炮口飞出,越过宽阔的河岸在白杆兵阵线后方地面落下,又再一次弹起,撞进了严密的阵型当中。
毫无防备的白杆兵阵线顿时被犁出一道血肉的鸿沟,接踵而至的炮火瞬间覆盖住了白杆兵枪阵后半段。
哪怕以秦良玉的冷静也不由色变,前有骑兵后有炮火,瞬间白杆兵就陷入两难局面。
戚金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他没想到李永芳最后竟然没有把炮火倾泻到他们头上,而是去支援凡河西岸的骑兵。
“狗入的!让李如桢快去支援白杆兵!”陈策咆孝着砍倒聚集在一块负隅顽抗的后金汉军,涌上的浙兵瞬间把他们尽数杀死,铁岭城下的局势已经稳稳拿下,可这时候如果白杆兵撑不住了,那依然败局已定。
即使是李如桢都没法说白杆兵作战不利,以不到万人顶住数万骑兵无人可指摘。因此这位镇辽总兵官再是不愿,也咬紧牙关下令带兵渡河支援白杆兵。
数万铁骑过河之际,白杆兵阵线动荡的情况毫无疑问的进入到奴尔哈赤眼中。
明黄大纛下,英明汗的三角眼闪过冷厉的喜意,不知是叹息还是欣喜的说到:“我这孙女婿,不差。”
说罢,奴尔哈赤拔出镶金嵌玉的宝刀,直指天空,哪怕李如桢已经回返,他依旧下达了命令。
“前进!打碎明贼的骨头!”奴尔哈赤看到了完美的战机,爆发出恍如少年时的热血,他难得的大吼出声,胸中沸腾的血就要像火山爆发涌出,如果不喊出来,四溢的豪情会让他心脏都炸开一样难受。
随着他的动作,作为主力的两黄旗万余骑兵跟着咆孝。
“前进!前进!”仿佛整个平原都在呼应奴尔哈赤,前线的莽古尔泰身中数箭如疯似魔,也被整齐的呼喊声惊醒,他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只要父汗将最后的精锐投入到白杆兵的阵型上,一切都会结束。
“必须拦住他们!”陆文昭已经不管不顾的骑上马准备绕过交战双方去牵制奴尔哈赤了,可文搏不允。
他指向白杆兵的大阵,在一众粗壮雄健士卒中分外纤细的那个身影浑身浴血傲立马上,手中宝剑直指天空,察觉到情况有变的白杆兵竟然不再维持原地的阵线,开始朝着西侧戚家军车阵所在移动。
“秦总兵是要合围了,依托车阵,两家步卒像铁砧一样挡住鞑子骑兵,就等那把重锤从后面砸碎野猪皮的骑兵、野心,他的一切。”文搏冷静的看向度过凡河正在从麻承恩阵前通过的辽东铁骑,带着刚刚击败后金汉军的喜悦这帮骑兵锋芒正盛。
鸣响的号角在辽东铁骑上空呼应,紧张到扯断坠饰带子的麻承恩看到李如桢终于带兵回来之后喜悦几乎压抑不住,他的欢呼声瞬间让东侧明军步卒鼓舞起来,依托营寨的步卒开始在辽东铁骑的掩护下缓缓推进。
毫无疑问,白杆兵终归是没有迅速溃散,挡住了两蓝旗的冲锋,而李如桢回援,麻承恩进军,一场铺天盖地的大网朝着后金袭来。
哪怕奴尔哈赤盲目的信任自己骑兵,想用一次勐烈地进攻决一胜负,但是众位总兵都意识到,建虏做不到了。
可是那个今年刚过知天命年纪的野人老头就是如此顽固到偏执,一如当年弃大明龙虎将军的官职不要,也要竖起反旗在四十年间扫荡边地一统女真。
这一次,他依旧如此。带着后金两黄旗的精锐,奴尔哈赤挥舞宝刀仰天看着昏黄的夕阳,亦如他的年华。
唯独那肌肉虬结依旧的胳膊在甲胃下保持着年轻的姿态,哪怕他的儿子们暗地里嘲笑这个父亲是顽固的老古董,已经跟不上时代,拉不动硬弓。可是当奴尔哈赤指挥着大军前进时,两黄旗骑兵仿佛一道平直的刀锋,凌厉地从河畔草原上切过,像是一把钢铁的篦子,扫过的地方,过膝的草纷纷倒下,仿佛暗示着生命也会如此终结。
文搏麾下的家丁爬上马背冷漠地看着绝尘而去的骑兵,在心中思考自己能否挡住如此大军。
精挑细选的辽马,厚实的甲胃,分聚随心的阵型,让这支骑兵个人的武力或许比不上两蓝旗,但他们严密的作风更像一支无敌的雄师,如同草原上最可怕的白灾,汹涌的冲向正在与戚家军车营靠近的白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