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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兄弟相称?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赵明诚闻言失落,他还以为,父亲是有办法能让美人回心转意,没想到父亲说的是官家行为不妥。
正灰心,赵挺之又道:“此人巧言令色又不知尊卑,实乃居心叵测意图不轨,我要告于曾相,以免其再蛊惑官家。”
言毕出门,往曾布家去了。
赵明诚见状,又高兴起来,不再在床上挺尸,带上随从车夫,往勾栏去会友了。
翌日大早,天刚蒙蒙亮,王汉就到了宣德门外等候,穿着一身白袍很是显眼,来往的紫服红服官员都会撇他一眼,让他好生尴尬,想躲远些,又怕错过徐真,不躲吧,那些当官的眼光实在让人不爽。
气的王汉心里暗生闷气,等老子以后穿了龙袍也站在这里,看你们嘚瑟。
等到上早朝的官员进完,徐真才和一帮绿服技术官员姗姗来迟,相比于前面那些不是骑马便是坐车的官员而言,这帮技术官就随和多了,仪态也没那么讲究,闲散的宛如鸭子散步,更有些还是一路走一路吃,像极了后世工业园里上班的那些打工仔。
如此王汉才知道,技术官员只管干活,不管上朝,所以可以来的晚。
徐真领着王汉进去,还被禁军拦住,说是给官家作画的,才得以放行。进入宣德门右拐,过了崇文馆,才到翰林图画院。徐真领王汉进去,里面地方不大,摆着十多个桌子,各桌都铺着宣纸,画有各种花草鱼虫。人员倒是不少,有四五十个。
徐真收了自己桌上的半成品,重新铺开一张新的,先问王汉,玄女是何相貌。
王汉照着后世女星林志玲的相貌给描述,先让徐真画个大概图像,也不用非得和林志玲一模一样,只要人物漂亮,给穿上一身盔甲,能把问题交代过去即可。
徐真果然是个肖像高手,只画了三稿,便和林志玲有七分相似,王汉大喜,给予指点:“下巴,下巴再尖点,眼睛再弯点,嘴唇稍微拉长一点点。”
徐真停了手,用古怪的眼神看王汉。
王汉察觉到,心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改来改去惹的徐真不高兴?
就后世人的思维而言,艺术家创作时候最讨厌别人在旁边哔哔,王汉只怕自己话太多,让徐画家反感?
当下赔笑,“徐评事,玄女娘娘像是官家要的,并非小弟故意为难。”
徐真不说话,动笔便画,速度奇快,宛如神助,不要一炷香,一副古装林志玲头像便呈现在王汉面前,惊的王汉眼珠子都要掉,连声说像,像,简直一模一样。
徐真丢了笔,质问王汉,“你确定玄女娘娘生的如此相貌?”
王汉给予肯定,“那是自然,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见过的人绝不会错。”
徐真闻言闷哼,坐去条凳上喝茶,也不看王汉。
旁边有人伸头看一眼,笑了,“呦,这不是令妹吗?徐真你画了令妹呈给官家,莫不是想和官家做亲戚?”
令妹?
王汉瞬间震撼,低头再看一眼,赶紧将宣纸卷起来收好,指着先前的一张,“徐评事,我记错了,玄女娘娘当是这副相貌。”
徐真抬头看王汉,表情有所缓和,起身拿笔,轻声道:“那便如此画了,玄女娘娘穿何衣服?”
要说宋代的画家画技,那是前后两千年的巅峰,后面的元明清画技远远比不上。此时已经有了彩色画,一般是画在家具或者是房屋顶棚,用来防虫防潮,所以大宋的画家有多半都兼职木匠。
徐真要做九天玄女图献给皇帝,当然要画彩色图,这不仅仅是王汉的功劳,徐真画的好,他自己也会升官。
彩色用的染料,分别有赭石,胭脂,淡墨,花青,腾黄,青蓝,牡丹红等等。这些都是自然界中的天然染料,可以相互混合变色,出来的颜色柔和自然,不像后世中油画那样过于绚烂。
徐真做出玄女底图已经下午,再染色要到明日。王汉知道,艺术创作急不得,但此时他心里只想徐真的妹妹,生出拐心思,说此画急切,想尽快呈给官家,甚至提出,徐真若能尽快做完,给徐真黄金百两。
王汉得了千两黄金赏赐,区区百两自然不在话下,徐真同意,便拿了底图,带王汉回家里去画。
徐真家住在景明坊后面的巷子里,是个独门独院小二楼,家里有老太公和老母,徐真妻子王氏,王汉都一一拜见,唯独没看到徐真妹妹,让王汉心痒痒,也不好多问。
吃完饭去作画,却是在楼上单独开了个小屋,里面摆满了纸张竹签,各类染料小桶,还有许多成品灯笼,风筝。
王汉看的稀奇,徐真面上略有难色,道:“这是小妹平时胡闹搞出的玩意,让兄弟见笑了。”
小妹所做?王汉立时惊讶,“令妹也会作画?可否引荐?”话出口又觉得自己过于急色,面色讪讪,补充一句,“在下虽是一介武夫,对于书法字画也有痴迷爱好。”
徐真看王汉一眼,不回答,只是将底图铺开,准备上色,问王汉:“玄女的七彩霞衣色彩如何排布?”
王汉闻言正色,开始胡说。
两人作画无比投入,不知不觉过了子夜,王氏上来送了次宵夜,添了次灯油,虽然没说话,但王汉知道,她在催促自己离开。
老实说,王汉没看到古代林志玲,心里有些不爽,早就想走了,可徐真拉着他不让走,说最后一点,不如今日画完,免得明日麻烦。
这货是看出了王汉的心思,故意这般,不让王汉见自己妹妹。
眼看最后一些色彩上完便大功告成,王汉听到外面有轻微声息,有人趴在窗缝偷偷往里看,登时喜悦,肯定是徐真的小妹夜半睡不着,好奇心大作,趴在窗户上偷看哥哥作画。
当下赶紧摆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泡丝,指着画卷做指点江山状,“徐兄,此处颜色应再重些较好。”
徐真也不反驳,他怎么说便怎么画,总算完成最后一笔,徐真放下笔,哎呀声直起腰,累的长吁。
王汉站在画前,谦谦君子样地笑,“美,太美了,这便是真正的神女像。”
话音刚落,房间窗户忽然打开,一声鬼哭在窗外响起,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浮现在空中,颤抖着,发出桀桀的怪笑,吓的徐真哎呀一声跌倒,撞翻了后面四五个染料盒。
王汉也吓了一跳,但他很快醒悟,那人头是被人用鱼线掉在空中的,故意吓唬他。登时大怒,开口质问:“何方小贼装神弄鬼?”
喊完抄起旁边一盒染料,往空中人头泼去。如此,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变成了屎黄色,桀桀的怪叫声也戛然而止。
紧跟着,又一颗脑袋从窗户外面垂下,王汉看的真切,立时大喜,口里高叫,“老贼林灵素,老子认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