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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随我们一起回去,对他而言,挤传送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且那间地下室的门更小。
与返回帝都挤门的窘迫相比较,牛头人鲁卡更愿意和兽人们挤在一起,美美地睡上一觉,虽然胜利来得很轻松,但是一旦神经松懈下来,那种疲倦就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涌过来。
而且那些杀.戮,冲击着每个兽人战士的心底防线,也许躺在角落里大睡一场,可以恢复一下烦躁的心情。
我没想过神经粗大的兽人战士们,居然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战争反映,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
我和卡兰措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看到玻璃窗外一片漆黑,天空中繁星闪烁,竟然已经到了晚上。
客厅里的茶几上堆着一些羊皮纸的课本,一只铅笔滚落在地上,那些字迹经过反复的涂改,依然有许多数学题算的不对,上面有老师批注的红色钢笔字,在钢笔字下面,也有小艾拉用兽人语记录下的笔记与备注,看起来她学的很用心,只不过她的基础太差了。
餐桌上还有半碗冷掉的麦片粥和半块白面包,厨房被小艾拉收拾得很整洁,厨具和餐具都摆放的很整齐,大概她明天早上的时候想要吃煎蛋,一只鸡蛋和煎锅就放在炉灶上,旁边有一张捆扎结结实实的‘聚火术’魔法卷轴。
像是一位普通的家庭主妇那样,卡兰措微微皱着眉头审视着每一间屋子,然后解去身上的皮甲,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吊带裙套在身上,默默地为小艾拉整理着茶几上凌乱的课本,清扫着客厅里的地毯。
“怎么不去看看小艾拉?”我坐在沙发上问道,一边将魔纹构装的暗扣解开。
卡兰措屈膝跪在我的脚前,帮我将长筒皮靴脱掉,换上一双软鞋。
我从上至下,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条薄纱裙子下挺俏浑圆的曲线,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起身将我的长皮靴放在门口的鞋架上,见那些鞋子都摆放的很整齐,脸上浮现欣慰之色。
随后,才向小艾拉的卧室走去。
“你可以在这儿好好的睡上一晚,反正那些兽人也要至少休息到明天早上!”我跟在卡兰措身后,轻声地对她说道。
她听了下来,我猝不及防地撞在她宽而结实的后背上,也许是因为说话的时候,我们距离太近了,我气息全部喷到她的脸上,让她的脸变得有些红。
推开卧室的门,窗帘都没有拉上,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后街上昏黄的路灯,小艾拉骑着棉被睡得死死地,床边的柜子上放着那张小型的森林弓,俏皮的小脚丫露在被子外面,卡兰措轻轻地走上去,帮小艾拉盖好被子,迷迷糊糊醒过来的小艾拉用手搂着卡兰措的脖子,喃喃地喊了一声:“阿嬷!”
随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帮她们拉上窗帘,轻轻地走出卧室。
由于旦马部落的那场大火,我也出了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很难受,于是决定进浴室洗个澡,这个房子里有一间非常不错的浴室,里面摆着一只大理石浴缸,而且‘聚火符文金属板’和‘聚水符文金属板’都很齐全,可以快速的注满一缸热水。
我脱掉身上的衣服,跨进光滑的浴缸中,将整个身体完全的浸入水中,屏住呼吸,闭着眼睛,安静地听水流的声音,叮叮咚咚似乎很有趣儿,这样可以让我浑身放松,那些因为杀戮而带来的负面情绪,慢慢地消失。
一道水柱从我的指尖涌出,水面上出现了一条欢快的小蛇在雾气缭绕的浴池中上下翻腾,这种细腻而灵活的元素操控术,是我最自得的魔法技巧,果果姐的水元素之灵就站在浴缸的对面,空灵纯净的身体充盈着魔法元素,她闭着眼睛,细细感悟着那条在我萦绕的水流,一时间居然也痴了。
就在这时候,浴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卡兰措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的,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吊带裙,在雾气缭绕的浴室中安静的地蹲在我的身边,一只略显得有些粗糙的手掌,轻轻地贴在我的后背上,摩挲着我的脊背,她颈上那只金色奴隶项圈,在浴室中闪闪发光……
大概是感受到我身体变得很不自然,而且非常僵硬,卡兰措淡淡地感叹说:“喂,吉嘉,究竟在荒原上经历了怎么样的故事,才能够让你的心如此的坚实如铁?”
我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却又摇了摇头,在一旁的魔法腰包里摸出一张‘聚火术’魔法卷轴,随意的展开并让它漂在鱼缸里的水面上,一团炙热的火焰在我面前熊熊燃起,随后我面不改色地伸出双手,放在魔法卷轴释放出来的火焰上炙烤,双手瞬间就被撩起无数水泡。
卡兰措看见了最为诡异的一幕,我的双手之上那些皮肤像是被烤熟了,表面的那些烧得通红的皮肤绽裂,但又不停露出里面一层崭新白皙水嫩的皮肤出来。
我面色平静地说:“每天清晨睁开眼睛,都会发现自己躺在颠簸的雷霆犀背上,依旧在一刻不停的前行,然后暗暗庆幸自己居然还活着,然后整天都生不如死地忍受着浑身被这种炙热的火焰炙烤,那些日子,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忽然昏睡过去,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我就这样,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所以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可以像兽人孩子一样,坦然的面对死亡,对于兽人,死亡只不过是回归兽神的怀抱,对于我,死亡却是一种解脱,所以我从不怕死。”
“至于杀人,曾经在死亡之路的出口,我杀第一只灰矮人的时候,我也像肯托亚那样精神崩溃,然后是一位无比美丽红发姑娘,用她温暖的胸膛,冰凉的肌肤,整夜整夜的抱着我入睡,她吻着我的额头,驱散我心里的梦魇,更何况,在我的眼中,这些地精和那些豺狼人、狗头人没什么区别……”
我安静地说着,说着……
一个温暖的胸膛从我的背后贴上来,那坚实的挺拔抵在我的后背上,像是一团燃烧的火,她的心脏在有力的飞快的跳动着,就听我身后的那个有些干涩的声音,在我身后有些颤抖地哀怨地说:“可你还没有问过我,心里究竟是承受着怎么样的煎熬,我现在闭上眼睛,满眼都是冰壁上那些挣扎着,痛苦死去的无数地精人的扭曲的脸!”
事实上,对于一位未能参加成人礼的少年,这种事就像是在烈火上浇油,可是对我来说,明年的成人礼祭有着非常重要的含义,它是我对两个在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女孩的某种承诺,所以我至始至终都坚守着自己最后一道底线。
我从浴缸里站起来,卡兰措全然不顾我身上湿漉漉的水渍,伸手紧紧地抱住我,闭着眼睛将脸贴在我的胸膛上,长长的睫毛在于是氤氲的灯光下微微的抖动,麦色的皮肤上泛起一种微红的光泽。
或许她只是想在我怀里寻找那份温暖,或许我也需要那种拥抱带来的温暖,而我却不自知。
我们俩个人就这么紧紧相拥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
我是被一阵热油的‘嗤嗤’声惊醒的,房间里充斥着一种煎蛋的香味。
我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卡兰措就像是一位可怜的小女孩儿,卷曲着身体,头枕着我的臂弯,在我怀里酣睡,而我的一只手此刻还放在她颇为纤细的蛮腰上,她的吊带裙摆微微的掀开,露出一双浑圆而结实的麦色长腿,一条毛毯盖在我们俩个人身上。
我能够确认自己入睡之前,并没有盖这样一条有碎花纹的毯子。
这时候,披散着头发的小艾拉,穿戴整齐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怀里的卡兰措,微微显得有些尴尬,但是艾拉却是神情自然,她端着两盘煎蛋和两片白面包,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给我一个甜甜地微笑,无比小声地对我说:“早晨!清早能看到你们,真的很好。不过我现在要去上学了,记得要吃点早饭!”
对我俏皮的一笑,露出一只可爱的小虎牙,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幸福滚滚,然后在我的有些微窘的注视下,蹑手蹑脚地拎着装满羊皮书的皮包,步履轻快地推开了屋门,走了出去。
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屋子里洒下一抹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