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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回过来。 黎言裳惊魂未定,心跳如鼓,幸亏何淑仁今日来了,又幸亏他闻了出来,不然,不然会怎样?
她呆呆的坐在椅上,面上血色全无,阵阵后怕。
何淑仁淡淡的道,“她既有心要害你,你便不可不防了,或者……”
她心下一震,抬头看他,目光坚定,“或者除之!”
何淑仁眼神微动,“你可有好法子?”
黎言裳缓缓摆了摆手,“容我想一想,过两日我再告诉你。”
何淑仁点头道,“那我先走了,等你想好了再让人去找我。”
黎言裳抬头看他一眼,“似乎我每一次找你都是让你帮忙。”
何淑仁微微一怔,“我答应过圆月公主,不管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都会全力以赴,既然她把玉如意交给你,便是要我全力帮你。”
他心里微动,望着黎言裳的目光多了几分犹豫,仅仅因为圆月公主才帮她的吗?
黎言裳亦是思绪万千,却只问道,“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把玉如意留给我而不留给哥哥吗?”
“公主自有公主的道理。”
黎言裳想起江妈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圆月,黎允的官途已到了尽头,前程已失,不知圆月会不会后悔把玉如意留给了她。
她收回飘远的思绪,正色道,“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来帮我,我都应该谢谢你。”
何淑仁面上显出几分不自在,急道,“等你想好了我再来吧。”
她点点头,呆坐在椅上,目光凝滞。
江妈妈藏好画,缓步走进来,走到她跟前,小声问道,“姐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都怪我,怪我太大意了。”
黎言裳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妈妈不必自责,既是有心要害我,总是防不胜防的,日后咱们多加小心便是。”
江妈妈眼圈微红,抬手摸了摸黎言裳的头发,“姐儿受苦了,为什么总要一次又一次的遭受这样那样的磨难?老天爷真是没长眼,为什么不叫那些坏心的人都劈死去?”
黎言裳知她心里定是十分难受,遂道,“妈妈,以后我吃的穿的用的不管什么东西,您都要亲自查一查验一验,今日乃万幸,下一次可能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江妈妈果然面色缓了缓,急声道,“姐儿放心吧,每一样我都会仔仔细细检查过再给姐儿送来。”
“多谢妈妈。”黎言裳笑了笑,“妈妈,我想****躺一会,实在太累了。妈妈,今日之事暂且不要告诉世子爷。”
江妈妈点点头,见她脸色不好,忙扶着她走进里间,又伺候她上了床盖上被子,看着她闭上眼,才缓缓退出门来。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她闭着眼躺在床上,今天的事来的太突然了,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本是防着宇文清露的,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猖狂,竟然趁着来给宇文烈送满月礼的时候做手脚。
是她太大意了,既如此,有些事绝不能再拖了。
她蓦地睁开双眼,直挺挺的坐起身,掀开被子走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许久,她停下脚步,面上已恢复了血色,推开门走到外间,朝外喊道,“宝瓶。”
宝瓶闻声进来,“世子妃。”
“你去一趟玉器行,给何掌柜传个话。”
宝瓶稍感诧异,何掌柜不是刚出去没多久吗?
黎言裳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将纸折起来,“你把这个交给何掌柜,让她按照我说的办。”
宝瓶点点头,拿起那纸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世子妃,奴婢马上去。”
宝瓶走后,黎言裳才觉得松了口气,又躺回床上,许是太累了,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四月的夜风已带了股子燥热,将月色吹的朦朦胧胧。迷蒙夜色里,抚在地面上的柳树枝在轻风中婆娑起舞。
罗根基一身酒气醉醺醺的从外头回来,跌跌撞撞的奔向后院。
小厮在后头追着喊,“爷,您小心着点。”
他丝毫不闻,只管迈着步子往前冲,似是很急切又很焦躁不安的样子。
那小厮急忙追上去,搀住他胳膊,他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地上。
小厮忙道,“爷,仔细您脚底下,您这是跟谁一起喝的,喝的这样多。”
罗根基抬手一把将他狠狠推开,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那小厮,吼道,“你也要管我吗?你也想管着我吗?”
不远处的树上挂着一盏灯笼,微红的灯光映在他脸上,使得他面目狰狞。
那小厮跌坐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声道,“爷,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罗根基冷冷的大笑一声,“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有什么不敢的?”
他大笑着转身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嘴里还嚷着,“你们有什么不敢的?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哈哈……”
他一路大笑着进了后院,绕过几道墙,纵然醉酒混沌,但仍是轻车熟路的奔进宇文清露住的院子里。
他冲到院中,停下脚步,呆愣愣的望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屋里头微弱的烛光透着门缝射出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亮影。
他死死的盯着房门,一股子一股子的热血往上涌。
屋里头睡着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为什么他这个做丈夫的偏偏打不开这两扇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忽的扑上去,抬起手在门上狠狠的砸了几下,高声喊道,“开门,开门,快给我开门……”
里头传来幻蓝的声音,“爷,您喝醉了,快些回去歇着吧。郡主已经睡下了。”
又是这样敷衍他的话,罗根基发怒了,如一头狂狮一般,抬起脚狠狠的踢在门上,“快开门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我一定要进去。”
宇文清露冰冷的声音透过厚重的两扇门传出来,“又喝醉了,发什么酒疯?赶紧滚开!”
罗根基心头一震,曾经他觉得此声犹如天籁,直把他的魂都勾走了,可如今他只觉得这声音如一把利刃,总能狠狠的扎在他心上,扎的他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他再一次软软的瘫坐在地上,低着头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宇文清露显然不耐烦了,厉声沉喝,“你们都死了吗?还不赶快把爷送回去睡觉?”
话音刚落,耳房里走出四个身材高大的婆子,齐齐走向罗根基,毫不费力的将他抬起来,又拿锦帕塞了他的嘴,抬着他走出院子。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宇文清露舒了口气,面色恼怒,狠声道,“我只盼着他早日喝死醉死在外头,我也不用跟着受这样的活罪了。”
幻蓝默默的立在一旁,不敢多说话,她实在不明白郡主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但不与姑爷圆房还不让姑爷进房,又特地找了几个力气大的婆子专门守着,为的就是拦住姑爷。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郡主既已出嫁,为何要把自己逼向一条不归路呢?
姑爷家世虽不好,可人生的风流倜傥,又温文尔雅,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可郡主却不肯给姑爷半点机会。
她在心里低低的叹口气,若来日姑爷得了荣华,她或许还能被抬个姨娘,可如今,只怕连半丝希望都没有了。
宇文清露冷冷的瞟她一眼,目中已含了讥讽,“怎么?你想为他抱不平?”
幻蓝吓得心里一抖,瑟缩道,“郡主,奴婢不敢。”
宇文清露哼了哼,“什么敢不敢的?你若可怜他,大可爬上他的床去,我是不会管的。”
幻蓝听的心惊肉跳,郡主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知她还不知吗?当即便跪在地上,“奴婢绝没有这样的心思,还请郡主明鉴。”
宇文清露呵呵的笑了笑,“你去陪他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不会来烦我了。”又阴阳怪气的道,“等你哄得他高兴了,说不定还能把你抬为正房,这样咱们就能平起平坐了。”
幻蓝吓得脸上血色全无,砰砰砰连着磕头,“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万死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奴婢一生一世都是郡主的人,郡主到哪里奴婢便跟到哪里,奴婢绝不敢生出二心。”
宇文清露冰冷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幻蓝,声音愈发冰冷,“幻蓝,你若敢负我,我定叫你活着也要求死。”
幻蓝打个寒噤,又砰砰一阵磕头,“奴婢誓死都忠于郡主。”
宇文清露吸口气,摆摆手,“出去吧,我累了。”
幻蓝躬着腰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又将房门紧紧的关上,全身都冒出冷汗来,冰凉的衣服贴在身上,令她如坠冰窖。
第二日清晨,罗根基清醒过来,盯着床顶愣了半天才缓缓起床,走出房门,又去了宇文清露的院子。
宇文清露正立在院子里对着院中的花草出神,朝阳明媚照在她身上,使得她光洁无瑕的肌肤越发晶莹剔透。
罗根基一时看的有些呆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旁幻蓝上前行礼,“爷。”
宇文清露轻皱眉头,目中起了一层厌恶,头却始终未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