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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将至,月圆如盘,凉风习习,拂皱了一池月夜。
抱膝坐在地上的女子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忽然起身跑过去,扒着铁牢,翘首以盼,大抵是等来了所等的人,她笑盈盈的:“菁华。”
菁华瞥了她一眼,她一副若没有铁栏挡着就要扑上去的表情,菁华后退一小步,隔了个他认为安全的距离:“你怎还不睡?”
凤观澜笑眯眯的,心情甚好:“我在等你啊,我料事如神就知道你会来。”
冲着菁华抛了个小媚眼,像只洋洋得意的小狐狸,“不放心我吧?”
这态度与语境,哪是一个囚犯该有的觉悟。
菁华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构造与他定然截然不同的家伙,这才发现天牢潮湿,大抵因为是杀人重刑犯,被子都没给她一床,纠结了许久,还是解了身上的狐皮大氅,从铁栏缝里扔进去给她:“垫在地上。”
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没有立刻垫在地上,而是十分宝贝地抱着,坚决如铁地道:“不,这可是你给我的,我要供起来!”
“……”
他给她,又不是要她供起来的,她一定是连受了打击,近日才如此反常,菁华如此一想,便不与她计较了。
菁华看着她笑嘻嘻的眉眼,觉得不可思议,“你怎还不知怕。”
凤观澜十分顺口地接话:“本来怕的,见了你就不怕了。”
“你——”
菁华喉咙一哽,撇开眼,不太自然地道,“你这两日是怎么了?”
说话当真是露骨,没羞没臊的。
菁华活了六十八年了,虽然没有老相好的母兔子,不过见识的女妖也如过江之鲫,不过就没有那只妖精像凤观澜,这般一脸天真烂漫地放荡不羁……
凤观澜继续天真烂漫地放荡不羁,神色十分正经:“那日我被太后绑起来的时候就想,兴许哪天我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我现在没有靠山,也没有人要,这种丢了命的事是极有可能的,所以我便想,若真死了,还有没有什么遗憾。
我想了许久,恍然发现,我母后死了,父皇也快死了,皇兄皇嫂都恨不得死了,也用不着我牵挂什么了,这么一想我还真挺悲哀的,居然活着连个可以惦念的人都没有。”
菁华就听着,不搭话。
她继续揣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然后我就想,总要有那么个人,让我觉得我得活着,就算痛苦也得活着。”
菁华凝神看她,沉敛的神色有所动容了。
凤观澜突然抬头,对他笑得风情万种:“然后我便想到了你,别问我为何?我也不晓得,我觉得我是鬼迷了心窍。”
一言不合就耍浑。
“……”
现在说这些话才是鬼迷了心窍吧,菁华很不上道地睃了她一眼,“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想些有用的。”
凤观澜大惊,扒着铁牢门难以置信:“你都不感动吗?你都不动容吗?你都不觉得泪流满面只想拥我入怀吗?”
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这段话我想了半个晚上!
照着画本里怎么怀柔怎么来的,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
完了,她居然一点魅力都没有。
她是真想他娶了她的,离开皇宫这个牢笼,还有就是抱住菁华的大腿,赖一辈子,那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菁华看着气急败坏的某人,不跟她胡扯了,正色问道:“今日华阳宫的事,仔仔细细地说一遍。”
他果然不是来看她的,是来办案的吧。
凤观澜有点绝望地想,转念一想,来日方长,便也就释怀了,说起了正事:“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不就是今晚,哪里月黑风高了。
凤观澜继续胡扯:“混混沌沌狂风大作,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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