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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来了,边上七八人听着他的话,也是心头定了下来,那从天而降,呼啸而来的天雷,那真的不是人力能挡,但骑兵,如石彪说的,骑兵怕什么?对于普通步兵来说,当然骑兵就是恶梦,但对于他们这种精锐,骑兵?听着也就三四十骑的光景,有人便笑道,“将军说得有理!这他娘的也不用跑回去了,夺了马来,差了一番脚程!”
但是来的骑兵却不是打草谷的牧民,虽然只是三十骑,却是在草原上,以洗劫小型部落为生的都音部落铁骑,他们如风而来,在马上从容搭箭开弓,射了两箭就抽出马刀,如风一般地卷过了大房山的官道,在籍着马力的马刀下,没有密集长枪阵的对手,没有大密度的火器,那么,骑兵就是王者,他们可以终结一切。
蹄声远去,官道上便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人,大约过了半炷香,血泊里有一只手动弹着,却是石彪的手,他捂着胸前那凄离的刀口,挣扎着从血污里撑起身体,他呕出一口血,然后用半截断刀拄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向着北方蹒跚走去,走了几步,他扔了断刀,把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扯下一角衣袍,死死地扎在腹间,他又再向前,他受过比这还重的伤,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活下去。
但这终归是一种奢望,因为下一刻,马蹄声就从南方传来,那便是刚才席卷而去的三十骑。不过这一次,马上的骑士并没有直接冲锋而过,他们缓下了马速,为首的骑士拉下了包裹着脸的围巾,开口说道:“石彪?”
石彪缓缓地回过身望着那骑士,他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但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到了这个时刻,藏匿姓名已是一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了。石彪对着那为首的骑士说道:“某输了,这就回去向容城先生禀报,某等练兵不力,今日便上请罪折子……”
“我听说过你,石彪。”年轻的骑士打断了他的话。
“不敢请教,尊驾如何称呼?”石彪也很好奇地这么问道。
年轻的骑士笑了起来,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叫陈三,这个名字你可能没听过,不过另一个名字也许你有些耳熟:都音部落的鼓勒奔。”这是陈三在草原上的名字,大约也就是“三”的意思。
当听着这个名字,石彪大叫一声,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疯狂前奔。
因为都音部落的陈三,在边关石彪是听说过的,见过他的人,除了也先之外,就没有活着的。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近年来都音部落的鼓勒奔,已是仅次于阿傍罗刹的凶名,甚至,这个名字要比阿傍罗刹更多地被人提起。
因为阿傍罗刹着实是有点忌讳了,草原的牧民真的不太愿提起,一旦提起就必是发毒誓,类如:若是我不守这诺,但教阿傍罗刹夜里收了我的命去!这算很毒的咒誓了,所以一般不太提起这四个音节,他们觉得是不祥的。
但“都音部落的鼓勒奔”往往提得比较多,通常是用于诅咒对方或仇人:“你当遇着都音部落的鼓勒奔,看见他的脸!”或是父母骂小孩,“只会吃食不会放牧,怎不遇都音部落的鼓勒奔,把他的脸给你看!”
石彪当然听过陈三的名字,而更为让他心理崩溃的,是陈三拉下了面上围巾对着他笑!
他足足前奔了七十余米,仆倒,准确地说,是被自己流出来的肠子绊倒。
陈三在马上很无奈地摊开手道:“先生说你若能活下来,认输了,就当尽力救助你,毕竟你对大明是有功的,你跑什么?”说着他扬了扬脑袋,示意几个手下策马上去看。
不多时那几人就来回报:“贵人,那厮气绝了。”
石彪不跑这七十多米,或者还真能活下来,但他心理崩溃,这么失控狂奔要还能活,那才真的是奇迹。
“嗯。有一些事,先生不忍下手,但总得有人去办。”陈三淡然这么说了一声,也许这就是他把朱狗剩留在关外,而自己领着一千骑随丁一入关来的根本原因吧。
“贵人,那颜要是知道……”手下有人很担地这么问着。
陈三笑了起来,却对手下道:“吹号吧。”
光明的背后总有黑暗,这一点,陈三和丁君玥、吴全义他们,有着很一致的认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