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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了躯壳再除掉就难了。每个人都应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不是别人的玩具。他曾经说这个世界上满是卑躬屈膝,我便让他看看,总有人挺直了脊梁大步行走。”
说完这句话,杨奇便消失在卓布衣的视线中。
也带走了陈氏兄弟。
卓布衣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方解两个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他心里滋生,很快就填满了整个心窝。心里冷一阵暖一阵,寒暑交替一般。他也抬起头看向天空,眼神里都是疑惑和不安。
……
……
方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睁开眼的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立刻弥漫到了全身,他甚至没有力气坐起来,想抬起手臂揉一揉剧痛的眼睛都做不到。第一次出现红眸的时候,他有过类似的感觉却没有如此强烈,强烈到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身体里没有一点力气,眼睛里疼的让人有想撞石头的冲动。
他想开口说话,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幸好,他看到了坐在身边怔怔出神的卓布衣。
见他醒了,卓布衣喂了他喝了一点水,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进去的时候,方解才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方解才能开口说话。
“忠亲王来过。”
卓布衣道。
白色的雄狮见方解醒来,小跑着过来伏倒在方解身边,不时用巨大的头颅摩挲着方解的脸,就好像极为担心他一样。
卓布衣沉默了一会儿,将忠亲王杨奇的话如实对方解说了一遍,尽量做到没有落下一个字,所以他说的很慢。方解的脸色变幻,眼神里的惊讶很浓烈。当他听到卓布衣说杨奇说他的红眸才是祸根的时候,心里的动荡天翻地覆。他一直以为那红眸也是一种体质上天生具备的东西,从不曾有过怀疑。
卓布衣说完之后,方解随即想到了那天在芒砀山上,大雨中自己带着人在山洞避雨的时候,罗耀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山洞外面。就好像,他一直知道自己在那里似的。
然后他又想到,自己眸子里第一次出现那金色的火焰,和那天罗耀施展出来的火何其相似!
而自己,竟是从没有去考虑过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那红眸,那金色火焰,都是罗耀留在他身体里的记号罢了。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遇到危险的时候,罗耀留下的东西就会自动出来保护他,可见他的肉身对于罗耀来说有多重要。
现在,忠亲王杨奇将这个记号从他体内拔出了。
虽然失去了一种最强大的本事,可方解忽然有一种想要放声大笑的感觉。随着卓布衣的讲述,他的心情从震撼惊恐到现在的释然开怀。
“王爷去了哪儿?”
方解问。
“大轮寺”
卓布衣的嗓子里挤出来这几个字,有些艰难。
方解沉默了一会儿道:“他竟是连等我醒来的时间都没有……”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然后问卓布衣:“可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木讷会傻笑的汉子与忠亲王同来?”
卓布衣摇了摇头:“他只是自己来的。”
方解默然,心里才生出来的喜悦瞬间沉了下去。忠亲王来了,苏屠狗却没有来……或许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总是挂着憨厚笑容的汉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死去了吧。他想到了老板娘那张娇美的脸,在他脑海中渐渐的和苏屠狗那张很丑的脸融合在一起,那么的般配。
“咱们回去吗?”
卓布衣问。
方解点了点头:“回去吧,该回去了……”
他看了看趴在自己身边的白狮:“你叫浑沌?”
狮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茫然。方解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它的长毛:“不管了,他们都说你是大凶之物,所以要找一个大凶之人为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以后你得习惯驮着我走路了。”
卓布衣扶着他爬上白狮后背,白狮抬起头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声音在草原上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
……
大雪山
距离山脚大约十五里有一棵像是新移栽过来的松树,还很小,只有人高。松树看起来孤零零的,守着一座孤零零的坟。一树一坟墓相伴,给人的感觉不是它们在互相照应,而是将两份孤单相加。
草原人没有死后立坟的习惯,所以这个坟包显得那么醒目。可坟就在距离大雪山如此之近的地方,却一直没有人破坏。
项青牛从腰畔将一个酒壶摘下来递给杨奇,没有说话。
杨奇在坟包前蹲下来,打开看了看发现酒壶里几乎满着。他不知道,有个老头虽然嗜酒如命,可也只是喝了一口这最后一壶梨花酿,然后郑重认真的将盖子封好,再也没有动过多喝一口的念头。
杨奇将酒香扑鼻的梨花酿洒在坟前。
“他叫苏屠狗,一个人拼死了一百二十七个金身僧兵的人。他叫苏屠狗,临死前还咬断了一个佛宗护法脖子的人。他叫苏屠狗,闭眼前还会害羞的说我想我媳妇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