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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一样的骑兵从城外涌进来,用他们手里的马槊将叛军士兵一个接着一个戳翻在地。但凡是拦在马蹄前面的,不管是否抵抗一律杀掉。裴六儿自从当上这个将军,一直就是他带着兵欺负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杀人场面。当他看到那些骑兵踏着自己手下的尸体向前疾驰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裤子里有些凉。
尿液顺着他的裤管往下淌,带着一股子尿-骚-味。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麒麟大步过去一把抓着他的前襟,单臂将他举到半空然后狠狠的摔了下来,噗的一声,裴六儿的脸上立刻就开了花,鼻子里的血喷出来,和嘴里溢出来的血混合在一起。他头脑里炸了雷一样嗡嗡响,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还才睁开眼就看到一只大脚狠狠的落了下来,正踩在他胸口上。
咔嚓一声,这一脚也不知道踩碎了几根肋骨。
……
……
方解进求安县城的时候,大部分叛军已经投降。骑兵扫荡了每一条街道,凡是手里还敢拿着兵器的一律杀无赦。本来蜷缩在城墙上的叛军还在侥幸自己没有成为骑兵马蹄下的尸体,等阳字营的步兵进城之后他们才明白什么是绝望。
在这个时候,不投降就是死。
方解让人将叛军俘虏收拢起来,都押在县城的主街上。还残存的大概千余名叛军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不敢去看那些杀气腾腾的官军。他们无路如何也没有想到,官军竟然如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求安县。
要知道求安是山东道的腹地,距离朝廷大军正在攻打的河西道不下两千里。按照道理,不可能有朝廷的人马出现在这里才对。
一直到了现在,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支官军,是怎么冲破定西王百万大军的防线过来的?
“将军!”
陈搬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方解说道:“县衙已经拿下,包括县令在内,所有县衙官吏都被擒住。我让人守着县衙的府库,不过里面没有多少东西。”
他后面的亲兵拎着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丢在地上:“这人就是求安县县令!”
那县令跪在地上,也不敢看面前站着的是谁只顾着磕头求饶。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从了贼,我实是大隋的顺民,不敢有谋逆之心啊。若不是家中有八十岁的老母八岁的孩子,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投降李贼啊!”
“城中有两千多叛军,粮草何在?”
方解问。
“都在陈家大院!”
求安县令磕头如捣蒜:“这些叛军的粮草供给都是陈家人出的,县衙里根本就是空的哪里能养兵啊。将军还请明察,我愿意将家产都献出来,还请将军饶命。”
“陈家大院。”
方解重复了一遍,回头问道:“怎么还没有攻破?”
正在这时候,陆封侯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将军,我实在没有想到那陈家的大宅子竟然这么难啃!院墙比求安县的城墙还要高,极坚固,撞木撞上去就是一个白印。院墙上至少有数百名陈家的私兵,论装备和战力比这些叛军强太多。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硬弓,羽箭就跟射不完似的的往外泼,咱们的人损了百十个,靠不到近前!”
方解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举步往前走了出去:“带路!”
陆封侯带着方解到了陈家大宅子外面,指了指对方解说道:“将军你看,这哪里是民宅,分明就是一座堡垒。院墙又高又厚,还修建了箭楼马脸。院门外是一条挖出来的深沟,院门吊起来之后根本就进不去。那沟太深太宽,人跳不过去。就算跳过去,院墙下面立足的地方太窄,根本就是活靶子一样让那些私兵射。”
“我带人找了梯子垫着冲过去,冲两次也没爬上院墙。”
陆封侯懊恼的说道:“这个陈家的人,就好像缩在一个大乌龟壳里似的!”
方解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陈家大院确实就是一座堡垒。院墙最少有两丈,上面的私兵装备极好,基本上和大隋战兵没有区别,看甲胄来说,竟是比战兵的皮甲还要厚实些。看起来陈家为了保住自己下了大本钱,光修这一圈院墙花的银子就足够令人在咋舌了。
“将军你看”
陆封侯伸手指了指:“院墙上站着的那个穿铁甲的人,箭法极好,几乎没有一箭落空,咱们不少士兵都折在这个人手里。”
顺着陆封侯的指点看过去,方解发现院墙上那个穿铁甲的人应该年纪不大。面白无须,擎着一张硬弓站在那里,颇有气势。
“此人是谁?”
方解指着那人问道。
求安县令连忙说道:“此人名陈定南,字东宇,是陈家的嫡长孙。本来应该是去京城演武院的,但前年陈家老太太过失,他守孝不出。此人虽然才年方十七,但武艺出众,弓马娴熟,陈家视其为家族中兴之希望。”
“定南?”
方解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