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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安登上楼船,向长安而去。
梁啸站在岸边,看着楼船渐渐消失在湖光波影之中,这才转身回山。
他坐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马前后摇摆,脑子里梳理着最近收到的一些消息,心情有些沉重。
如果说征讨匈奴是主动出击,之后的几场战事都显得不那么理性。
在黄河决口,山东发生水灾的情况下出兵闽越,看似强势,实质冒险。
他最后利用南越的几百骑士牵制了余善率领的闽越主力,立下奇功,又挣了一千二百户的食邑,看似名利双收,但他心里并不高兴。
按照他的想法,这一仗根本就不应该打。
现在看起来是闽越灭亡,南越臣服,但这只是一时的假相。
南越除了入质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损失。
严安在庐山呆了两天,一直没有提南越王赵胡入朝的事,十有八九是黄了。
换句话说,南越人已经对中原王朝有所了解,惊惧之心已去。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故态复萌,能不能保持表面上的尊敬,全看他们君臣的政治智慧。
在内心里,他们根本不会把中原王朝当成不可战胜的强大存在。
如果南越不臣,天子会不会再次派兵出征?不管怎么说,那时候战争的主动权就不在大汉手中,就像现在的西征一样不得不战,而不是几年前,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随时出击。
仅仅几年时间,战略主动权已经丧失,大汉已经陷入被动局面,甚至有可能陷入战争的泥潭。
一旦到了那一步,以天子死要面子的性格,很可能会出现明知不能战,为了面子,却强行作战的局面。
这里面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是天子。
天子的心情多变,非常情绪化,对功业的渴望和对臣僚的警惕让他摇摆不定。
若非如此,河西几年前就应该被控制在大汉手中,羌人又哪有机会和匈奴人眉来眼去。
梁啸越想越觉得不舒服,接连叹了两声气。
“夫君,你怎么了?”
月亮轻挽马缰,新月放慢了脚步,和明珠并肩而行。
“没什么。”
梁啸打起精神,笑眯眯的说道:“这些日子跟着文姬读书,可有什么心得?”
“没有。”
月亮毫不掩饰自己对学习没兴趣这件事。
“我跟她学识字,是为了能给家人写信,可不是为了读那些子曰诗云。
一定要读的话,我也只想读庄子和屈子,那些神女啊,大鸟啊,多好玩。”
梁啸忍俊不禁,看来爱浪漫是女人的天性,不管她是来自江南还是漠北。
汉人楚风颇甚,而豫章更是楚国旧地,这里的男男女女都能歌善舞,彭蠡泽上到处能看到渔歌对唱,那几个越女也是如此,兴之所致,开口就唱,无忧无虑,一派天真烂漫。
这显然比那些经世治国的大道理更能吸引月亮。
“你想读什么就读什么,不用勉强,反正又不想做博士。”
月亮欢快的应了一声,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歪着头,打量了梁啸片刻,怯怯地说道:“夫君,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什么忙也帮不上。”
“谁说的?”
梁啸连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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