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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官府还可以就各种便民、利民之工程进行招标,只有登记在册的商家可以与标。”
标的一词古已有之。对于儒生而言,大会射时竟“标的”是传统文化。用来作为工程的代名词,非但新鲜,也不失形象。
在场众人头回听到“招标”之说,也能立时明白其中含义。不由佩服郑知县的炼字功夫。
“这个更加诱人了。”衷贞吉抚须赞道:“如此不怕他们不来登记。”
官府每年都要进行基础建设工程,尤其是江南,最重要的就是疏浚航道,否则直接影响百姓日用和漕粮发解。
这些工程的成本谁出呢?理论上是官府出。然而苏松两府的税赋是天下最重的。虽然地方富裕,但是收不上税,官府也没钱兴办工程。
于是就靠地方乡绅捐献了。
地方乡绅对于集资建个义仓,疏通航道,修桥铺路也是十分支持。并不全是因为官府的压迫,同样也有一份乡梓之情和责任感蕴育其中。为自己家乡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在大部分历史阶段都是一种常态。
有钱人虽然不乐意缴税纳粮,但是造福乡梓,他们却很乐见。一方面能够积德,换来好名声;另一方面自己也是受益人,花的银子能看到效果。
官府在这里就承担起了一个组织者的角色。
只有登记的工商业者才能做这些工程,等于直接卡掉了下面经办人员捞取好处的渠道。这种人往往是县衙的某房书吏,或是某家势家大户的某位管家、管事。堂上这些君子们,并不会关心这些人的利益。
至于这些既得利益者如何应对自己面临的危机,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有魄力的大可自己起个社,进行登记;只会蝇营狗苟在暗处揩油的,活该被市场淘汰。
“有了登记,就可以查其账目,要求按照账目结余缴纳工商税了。”郑岳道。
衷贞吉微微颌首,并不相信会多收多少税来,却决定将这些工商税归入粮税之中,考成的时候自然就好看多了。
“赋役也可以折银并入其中。”郑岳又道:“如此就不担心逃籍之民了。”
众官员望向郑岳的目光登时充满了仰慕。
苏松因为承担了天下重赋,百姓逃籍、诡寄已经成了潮流。他们之所以愿意把土地家产投入权贵之门,而且还是跪求苦求人家收下,就是因为赋税太重。其中税还能忍受,而赋役则无法忍受。
“如此一来,怕又没人肯来登记注册了。”衷贞吉心又跌落下来。
“按照匠班银算,一个人也就四钱五分,只要工程足够多,这点银子不算什么。”郑岳说着,心中暗道:我那学生还真是心思缜密,知府要问什么,有什么顾虑,竟然被他算得一清二楚,全都做了腹稿,果然是有几分天赋之才。
衷贞吉再没有疑问,总觉得就算这事失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便道:“由此便请华亭、上海二县择机试行,待有了眉目,本府再上报南北六部。”
郑岳出了公廨,只觉得天气晴朗,心中舒爽。这回在知府面前着实长了一回脸,若是能够将这事办好,考个卓异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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