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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越过护城河。前面的城中出现一队打着黑旗穿着黑衣的士兵,这些士兵大多身材很小,甚至有一些是断手瞎眼的残疾,但每个人却面色肃然。这些是朱温的宪兵队,完全仿照镇**所建,用以督察军纪,防间谍刺探等。这些人原本都是精锐老兵,因为受伤,不适合作战,朱温便将他们安排做了宪兵,人尽其才。
眼下拓县刚破,宪兵们便第一时间在县城中监督军纪。朱温虽许劫掠,但却有规定,所有缴获其中的七成要归公,剩下三成可以留下。而归公的这些,最后其中的三成平均分给所有战术,剩下的做为军资。
朱温看到谋士谢瞳正在前面不远,带着一群如今跟随着他的文人幕僚们正登记着一箱箱的帐簿,赶上几步,笑道:“子明,收获如何?”
谢瞳转过头来看到是朱温,一张略白的脸上立即浮现出笑容,他本是福州人,在长安呆了三年,可惜连续三年考试不中,最后返回福建,结果却正好遇到朱温的部队,与朱温一番交谈过后,觉得这个草贼倒也并不如想象般的那种,最后也就留了下来。以他的才华,在草贼之中自然是很快发光,渐成为朱温最为倚重的谋士,如今任朱温的掌书记之职。
“收获确实不少,汴宋富饶之地,小小的一个县城,比的福建湖南的一个州的钱粮所得了。”
朱温满意的笑了笑,对谢瞳道:“小小一个拓县就有此收获,那我们打下宋州城,定然收获更大了。”
一直到现在,朱温还是无法完全忘怀宋州,以及宋州见到的那个女人。他这次再回来,早打听到,那个女人早已经嫁给了李璟,如今身在登州。不过其父亲倒还是在宋州任刺史,一直没有挪窝。当初跟着他的章台柳,早在广州的时候,因为瘟疫而死掉了。一念起宋州,他脑子里就会不由的显现出张惠和章台柳二人的音容笑貌。好一会,他才狠狠道:“这一次,一定要拿下宋州。”
谢瞳听朱温如此说,心里头有些担忧,他并不知道朱温与宋州刺史张蕤之间的恩怨,捋着胡须道:“这次咱们主要目的是搜集钱粮,另外震慑下河南各镇,让他们不敢集结前往洛阳。宋州城坚粮足,只怕并不好打。若是顿兵坚城之下,久战不利,只怕会使得其它各镇蠢蠢欲动。”
朱温想了想,虽然义军先后数次席卷河南之地,也数次进犯宋州境内,但实际上,还没有真正的围攻过宋州城。宋州的坚固他是清楚的,他手上兵马如果只对付宋州城中兵马是有把握的,担心的还是其它各镇的反应。念及此,迟疑道:“其它各镇听怕没有胆量出镇,宋州城中兵并不多,若是能攻破宋州城,一定能造成更大的震慑效果。”
谢瞳沉吟了一会,最后也点了点头。若是能夺下一座州城,那对于攻下洛阳,也有更大的帮助。
洛阳南面三十里处,即是伊阙,又名龙门山。
龙门是洛阳南面的开然门户,这里两岸香山、龙门山对立,伊水中流,远望就象天然的门阙一样。因此,自春秋战国以来,这里就有一个十分形象化的名字,伊阙。隋炀帝都洛阳,因皇宫大门正对伊阙,古代帝王又以真龙天子自居,因此得名龙门。
伊阙,为汉时洛阳八关之一。
密密麻麻的农夫正在赤红军服的唐军监督下挑土搬石、挖濠开沟。在这道天险关阙口,近三丈的城墙初见规模,大部份的城堞已经修好。关城前面又挖了许多深沟大濠,另外在河面上,也有许多条大小船只正不断的将石沉入伊水河中,堵塞河道,迫使船不得行,并在两岸打下大铁桩,连起了三道手臂粗的大铁索。
在西岸的关下,还设有诸多滑轮绞索,关健之时可以把铁索绞起,铁索横江,封锁伊水。
更无无数粮车正载着粮食从洛阳源源不断运来关城之中。
关城之上站满火红衣甲的唐军,一丈八尺旗杆上大红帅旗高高飘扬。旗杆下,一员身体单薄,满脸销瘦的紫色官袍的官员,被十余名体格雄装,华丽全身甲的将官们众星捧月一搬围在中间。
这便是大唐吏部尚书、河北南面行营都统崔安潜。他一左一右的两人,则是刚从洛阳赶来的东都畿都防御使、河北南面行营副都统杜慆,左威卫上将军、河北南面行营副都统、张自勉。
“崔公,皇上已经下旨令刘允章任东都留守,并第十一次传旨让我们率兵前往潼关,守卫关中大门。”杜韬有些无奈的对崔安潜说道。
张自勉也黑着脸报道:“派出去的哨探已经查明,黄巢再有三天就要到伊阙,其部有三十万。另外,黄巢还分出两拔人马,一部由朱温率领,向宋、汴进军,意图绕到洛阳东面攻打郑州,并截断汴河漕运。同时,又派葛从周率部进攻颍、毫等地,防止淮南、与镇海军、两浙、江西等镇兵马北上。据消息,朱温与葛从周二部俱在五万人左右,加上黄巢所率,草贼足有四十万众。”
崔安潜脸上阴晴不定,许久后长叹道:“洛阳坚城,我等据关依城而守,黄贼所谓四十万,其中不过乌合之众甚多,真正精锐不超七八万人而已。”
“可恨偏偏这个时候,感化军作乱,忠武军更是叛乱,河中军又兵乱,齐克让兵败,感化军退回,淮南、镇海、两浙、江西诸道也都驻足不前。眼下我等虽有决心守住洛阳,可长安那边却担忧潼关挡不住叛军,一心只急着让他们退守潼关。关内十几万神策军,真到用时却是无兵可用,一群废物。”张自勉有些愤恨的道。
崔安潜内心也十分失望,忠武军也是他的老部下了,却不想这次居然如此表现,军下三州纷纷杀官自立,形同叛乱,致使溵水防线崩溃。眼下他是有心坚守洛阳,可长安却对此没有信心。忠武军和河中军已经不可靠,泰宁军和天平军都先后败于黄巢之手,感化军和淮南军、镇**等都再次坐地观望。
北面又还有河北叛军,若是洛阳守不住,到时连这支兵也丢了,只靠那十几万禁军,就更守不住潼关了。
可是一仗不打就这样弃洛阳,退守潼关,实在是不甘心啊。
沉寂之中,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崔安潜等转头望去,却见是一名宦官在数名禁军的护卫下登上城来。
“门下:崔安潜、杜慆、张自勉速率洛阳兵马退守潼关,乾符六年正月十八日。”
三日内的第十二道圣旨了,崔安潜咬紧牙关,最后还是只得无奈上前接过圣旨,然后转头望着那静静流淌的伊水,许久才道:“传令全军,立即退回洛阳,明日一早全军退守潼关。”
那传旨的宦官听到崔安潜终于下令率军退守潼关,心里长舒一口气。而杜慆与张自勉诸将,却全都是低垂着头,紧咬着牙,满心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