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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别人口供指向他,但可以说是污蔑,你们有他的承认口供吗?如果你们没有他的口供,你们能对他动刑问出来吗?
即便你们敢对张指挥动刑逼供,而且问出了口供,但你们又敢判他刑吗?即便你们不知死活的把他判刑了,朝廷那里又会通过吗?”
曲师爷一口气问出了六个反问,但句句都问到了点上。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拿张四教没办法,所以张四教在你们手里,只是个烫手山芋!
范弘道仿佛受到了巨大冲击,一直愣了半晌也没说话,然后长叹一声,用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如此明目张胆侵吞国家财富的人却能逍遥法外,每年数以万计的银子流入私人窖藏,地方官员争相庇护,难道就因为他兄长是首辅张四维?”
曲师爷也沉默了一会儿,范弘道这种悲愤的质疑,他年轻时也有过,但是然并卵。
最后曲师爷难能可贵的推心置腹说:“没办法,这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你总得适应现实。”
范弘道咬牙道:“人可以放!但不能因为你们盐运司而放出来,我们察院不会听从盐运司的要求!”
曲师爷早有各种准备方案,当即答复说:“没问题!张指挥只是被传唤的嫌犯,可以暂时保出来。我愿私人作保,将张指挥从察院保出来,不涉及盐运司公事!”
范弘道摇了摇头,“你还不够格,要请冯运使亲自作保!”
曲师爷稍加思索,便答应了:“我立即转告冯运使,应当没有问题。”
其实曲师爷此时心里还是有点遗憾,如果能让他自己作保,那就完美了。如此张家就欠了他一个人情,张家的人情当然是很值钱的。
现在很可惜,如果由东家冯运使出面作保,那么这份好处有一大半要落在东家冯运使头上了。
“就这么定了,冯运使的保书到了,我立刻就放人!”范弘道决定道:“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你速速去转告冯运使!”
曲师爷忍不住问一句:“你不去向郜御史请示?”
在他认知里,郜御史才是察院的主官,这样的大事当然要让郜御史来做主。范弘道这样不请示就擅自做主,好像有点逾越规矩。
对曲师爷的疑惑,范弘道很霸气的答道:“不妨事,你尽管去!”
曲师爷心里不免各种羡慕嫉妒恨,同样是做幕僚的,可是这实权差距如此之大。
回到盐运司,曲师爷向冯运使禀报道:“幸不辱命,察院那边范弘道已经答应放人了!但是他们不肯走公事,只肯东家以私人作保,才能放人。”
答应的如此痛快?冯运使感到很意外,可是想了想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对。
保个人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有人质疑自己趋炎附势,那就让他先去质疑张四维这个首辅好了!
最终他还是忍受不住“营救首辅张四维他弟弟”的诱惑,提笔写下了保书,让曲师爷再辛苦一次,到察院去用保书换人。
可惜冯运使不知道,范弘道手里还捏着一封张四教写给自己的串通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