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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武的仆固怀恩曾率朔方军南下,便再无其他地方军赶来勤王。从始至终,都是神武军在独木一力支撑。
秦晋沉吟着道:
“也不可一概而言!各地兵马无法到关中勤王,主要原因还是安史叛贼占据中原,中原又是各地通往关中的必经之地,有心无力而已!”
这时,甚少在兵事发言的李泌却突然说道:
“臣觉得有一处蹊跷,一直不得其解。叛贼失潼关半月有余,却不曾有一次动兵相向,这,这不奇怪吗?”
其实,潼关方向的问题,秦晋也一直在关注。孙孝哲没有动兵反击,多半是已经无力分兵,只一心要拿下长安。而潼关外,洛阳方面为什么没有反应,却一时之间难以获知具体因由。也许是洛阳城中发生了变故,也许是各地唐.军实力渐长,安史叛军分不开身。
原因种种,虽然暂时难以辨明,但这都无关紧要,只要裴敬的人马牢牢控制住潼关,使得关中与中原的交通断绝,他就有把握让孙孝哲全军覆没。
不等秦晋说话,李泌又接着道:
“臣以为,裴敬率军数万据守潼关,既然迟迟没有威胁,不如分出一些兵来,入关中配合秦大夫行事……”
岂料,崔光远却又冷笑着打断了他。
“此乃祸国之言,难道门下侍郎不知道潼关于长安之重要吗?”
守住潼关,关乎着长安之围能否顺利解开,乃至孙孝哲二十万大军土崩瓦解的重中之重。就算暂时没有危险,也不能轻易的分潼关之兵。
李泌忽觉自己失言,脸色陡然涨红,但又无法收回刚刚的话,一定会被人当做了话柄,暗暗懊悔不已,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竟不经脑子的说话呢?
他的态度软了,崔光远却不打算轻易的放过他,仍旧满是挖苦的说道:
“素闻门下侍郎知兵,今日所见,竟是纸上谈兵,幸甚门下侍郎还不是政事堂的宰相,否则干预朝廷用兵,误国误民不说,还要前方将士死的不明不白……”
“住口!”
李泌被他挖苦的火气上涌,终于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但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跪下来向李亨请罪。
“臣咆哮于天子驾前,自知有罪,请陛下责罚!”
便殿上的气氛更加尴尬,李亨也觉得李泌的建议实在是昏招,即便要调兵,也绝不能调潼关的兵,非但不能调,还要在兵力允许的情况下,再增派一些。
李亨暗暗叹息,这也使得李泌多年来睿智无所不能的形象在他心里有所动摇,虽然依旧信任李泌,但终究不敢再让李泌去碰兵权了。
“好了,眼下正是一心用命的时候,众位卿家就不要争了。”
他决定在李泌和崔光远之间和和稀泥,使得两个人不至于彻底翻脸,倘若翻脸必然会互相掣肘,与国事无益。
秦晋见崔光远和李泌争的红了脸,也坐不住了,便道:
“陛下,臣以为,调兵可也,却不必调潼关之兵。臣离开河东时,主力全部留在了河东以钳制河北叛军,现在正值关键时刻,相权之下,不如调河东卢杞之兵入关中。”
“调河东的兵?”
非但李亨,包括魏方进、崔光远在内都大吃了一惊。
此前他们直一叶障目的认为神武军只在潼关有数万人,想不到却忘了河东道还有神武军的主力呢。
李亨则颇为疑虑的问道:
“倘若调河东之兵入关中,万一黑背叛军反扑,河东万一有失,该如何是好?”
秦晋没有直接回答,却只反问了一句话。
“臣请问陛下,河东有失和关中有失,哪一个更要不得?”
“这,这?”
李亨被问的愣住了,河东与关中就好像唐朝的左膀与右臂,哪一个有失都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但若究竟只能选择一个,李亨觉得万分纠结,难以抉择。
半晌之后,李亨又艰难的问道:
“非要如此不可吗?”
秦晋在此前已知沉默不语,就是盘算着该不该调兵入关中倘若调兵,又该从何处调,思来想去只有仍旧留在河东的卢杞最为合适。
至于河东的安危,他当然也是担心的,但比起关中的重要性来,秦晋宁可决然的放弃河东,只要关中保住了,孙孝哲的二十万大军彻底瓦解,重新夺回河东也绝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