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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人来到杨震的公厅,分宾主落座,又有人上了茶后,杨震的脸上依然挂着一丝无奈与为难之色。
他所以会有如此表情,只因为在道明自己的来意后,申时行还加了这么一句话:“还望杨都督你能高抬贵手哪,他们毕竟都是朝廷命官,事关朝廷威严哪。”
而后,杨震便一直是这么一副尊容,也没有接对方的话。
申时行也没有再继续逼迫,只是静静地等着杨震回话。
终于,在沉默了良久后,杨震才道:“照道理来说,申阁老既然亲自前来求情了,下官怎么着也得卖您几分面子才是。
不过……”
一顿之下,杨震又把目光对准了对方道:“这差事毕竟是天子嘱咐下来的,下官可不敢自作主张哪。
至少在查出究竟是谁炮制的那份《忧危竑议》之前,人我们锦衣卫是不敢放的,甚至还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再拿些官员来问话呢。”
“这怎么行……”
申时行一听就急了,眉毛陡然一挑,脱口而出道:“这些官员在各自衙门里都是有差事在身的,怎能一直被关着,那朝廷的事情还办不办了?”
他这个理由倒也说得冠冕堂皇,叫人都不好反驳了。
杨震听了心里却是一阵好笑,谁都知道如今朝廷各衙门里冗员之弊,怎么可能因为少了这几位就无法办事呢?但这话也不好明说,所以只能一声叹息:“君命难违,还望阁老能够明白。”
见他把皮球踢到了皇帝那儿,而自己之前又在皇帝那边碰了一鼻子灰,申时行顿时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若是寻常的官员和衙门,他堂堂内阁首辅亲自出面说话自然没有不成的道理,奈何这锦衣卫委实是个怪胎,就是他也拿对方没有半点办法哪。
杨震也不想把这位得罪得太狠了,毕竟得罪他一人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官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兄长都不是件好事。
所以见其神色黯然,便又说道:“不过阁老但请放心,这些大人被我锦衣卫请来我们并未真个对他们不敬,更没有对其用刑,只是拘束了他们的自由而已。”
这话倒叫申时行稍微安心了些。
他还真怕锦衣卫的人仗着有皇命在身肆意妄为,把这些朝廷官员都给伤到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但随即,他又听杨震叹息了一声:“不过这却也有个问题……”
“却是什么?”
“如此一来,我们想从这些官员身上查出到底是哪个炮制的《忧危竑议》一文就更难了。
他们谁也没有承认是自己写的这篇文章。”
杨震摇头道。
这要真有人肯主动承认才是见鬼了呢。
申时行心里说道,面上却有些疑惑地道:“本阁有一事一直不明,为何杨都督你就这么肯定,那份《忧危竑议》便是这些官员所写呢?”
“这不是明摆着么?无论动机还是能力,以及随后的表现,都显出这是朝中官员们所为,甚至可能不止一人参与其中了。”
杨震想当然地道。
“何以见得?”
申时行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位居然回答得如此肯定,就是他都未能确信这一点呢。
“先说动机,之前群臣不断上疏请陛下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但陛下的态度却总是暧昧不明,这难保就没人会想出这么一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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