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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稠的红血从漆黑的猴爪尖上滴滴坠落,牧四诚抬起头,他的表情从来没有那样平静过:“我不知道你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对我有那么多奇怪的臆测。”
“但我不是为了取悦我自己而偷盗的。”
牧四诚收拢猴爪,指节用力内卷,蝶茧在他的掌心不安地瓮动,然后被捏碎,碎成一片风,从他的指尖消散,他眼神里晕满一种蓬勃的情绪——
——杀意。
“这只是一场游戏,人的行为会失去本身含义。”
“我是为了赎罪而偷盗的。”
“——就像是,你为了保护而杀戮一样。”
牧四诚握拳成爪,笔直地袭来,直冲阿曼德心脏,阿曼德瞳孔紧缩,拉起长弓,咬牙踩弦。
“去死吧,牧四诚!!”
“去死吧,阿曼德!!”
硝烟散去,木质染血的长弓和散落一地的茧丝中,倒着两个失去所有生命力的人。
牧四诚的猴爪抓破了阿曼德的心脏,阿曼德弓箭刺入了牧四诚的心脏,他们倒在血泊里,呛咳着朝彼此挪动,不甘心地还想要再进攻,但最终也只能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地握着手里的武器。
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保护自己的战术师。
——自己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
【系统提示:玩家牧四诚生命值清零,退出游戏。】
【系统提示:玩家阿曼德生命值清零,退出游戏。】
观赏池。
“黄金黎明只剩乔治亚一个人了啊。”菲比单手拖脸,遗憾地啧了一声,“胜负已定了。”
“真没出息,明明是个老牌战术师,居然输给了一个新人战队。”
红桃斜眼:“有时间在这里内涵我,不如去看看别的比赛吧,杀手序列比赛开始了吧?”
“是的,对隐形斗篷。”菲比拍拍膝盖坐起来,她看了一眼红桃,“我准备过去看看了,你也要一起过来看吗?你之前每场杀手序列的比赛都看的。”
红桃将目光收回,看向大屏幕,静了静:“……我就不过去了。”
一号观赏池。
柏溢和柏嘉木双眼空洞,冷汗直流,灵魂升天:”靠靠靠怎么办!逆神和廖科都不在!“
“马上就到我们比赛了!这怎么办啊!没有战术师我们怎么打团赛啊!”
“哦。”黑桃突然抬头,他转头,看向柏溢和柏嘉木,语气淡漠,“之前逆神找过我,说让我先打一场单人赛,你们再打一场双人赛,打快赛,拿双倍分,逆神说我们现在的能力足够和隐形斗篷对打的时候,提前杀死比赛。”
“他说对方会因为不想打延长加时赛,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弃权团赛,我们就赢了。”
“如果不幸对方没有弃权,那他那个时候应该也回来了,让我们不用担心。”
柏溢和柏嘉木幽幽地望着黑桃:“黑桃。”
黑桃点头:“是我。”
“你这个狗蜥蜴!”柏溢勃然大怒,抱拳捶□□桃,“逆神和你说了战术,早和我们说啊!你一个人在旁边安心地打瞌睡,看我和柏嘉木担惊受怕到差点哭出来是不是很好玩!啊!”
“你真是太恶劣了!到底和谁学坏了!还会玩弄队友的感情了!”
游戏中。
等到那声阿曼德退出游戏的系统提示声响起,唐二打和白柳才停下对乔治亚的辖制。
唐二打长出一口气,他浑身惊出一声冷汗来——刚刚那十几分钟,乔治亚真是不要命地往宫殿外冲,他和白柳两个人联手防护,都差点没防住。
如果不是白柳的武器是擅长多方防守的鞭子,还有那么强的机制判定,乔治亚说不定真的能从他们的手里跑走,那可就麻烦了。
“好了,现在队伍里就剩你一个人了,乔治亚的队长。”白柳微笑着坐在板凳上,对对面的乔治亚伸出手,“现在游戏的胜负已定,我们不再是什么敌对关系,或许我们可以态度友好地坐下来聊聊?”
唐二打微妙地看着白柳对面被他的鞭子扎扎实实地捆在长椅上的乔治亚:“……”
这怎么看也不算态度友好吧?
果不其然,乔治亚冷漠地转过了头:“你们可以杀了我赢得比赛,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没聊过怎么能说没什么好聊的呢。”白柳用三指从手套中就像是变魔术一般,变出一个小沙漏——这是唐二打刚刚从乔治亚身上搜出来的,从乔治亚现在凌乱的衣衫可以看出来,搜查过程惨不忍睹。
白柳笑容和气:“如果我说,我真的有填满时之沙漏的办法呢?”
“你也清楚,在这种已经拿下胜利的时候,骗你已经没有必要了,所以我是真的有办法。”
乔治亚的神色略微动容,但还是紧抿双唇,并不开口。
白柳转头看一眼唐二打,唐二打点头:“我用道具开了声音屏蔽,有十分钟,观众听不到你们谈话。”
“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全交谈了。”白柳微笑着,“首先,乔治亚队长,我要和你说的是,你知道你的国民——”
“——都还活着吗?”
唐二打一怔,乔治亚顿了顿:“我知道他们并未死去,
只是化作了黄金雕塑,等待着苏醒那一刻。”
“不不不。”白柳摇头,“他们还活着。”
“活……着?”乔治亚心里缓慢地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很快自我否认了这个答案,“……不可能,异端处理局调用特殊设备扫描过,他们真的只是黄金雕塑,没有人的生理活动。”
“是的,从生理上来说,他们所有的器官都已经彻底硬化,的确已经是黄金了。”白柳抬眸望,“但从心理层面上来说,他们还是人。”
“因为他们有灵魂,他们能感受。”
乔治亚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游戏外,古罗海面上,异端处理局三局分岛。
陆驿站和廖科双手和颈部都被上了监视环,然后跟着新派的三局队员们上了船,在风平浪静又危机四伏的海面上朝着浮岛一路行驶。
“老陆。”廖科和陆驿站凑在船尾,他语带担忧,“你说异端0073不是异端,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面的人只是化作了黄金,但其实都还活着。”陆驿站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如果让【牧四诚】打开我十年前设下的防护罩,海水涌入古罗伦国内,那那些还活着的古罗伦人全都会被淹死。”
“还活着?!”廖科感到惊异,“你不可能完全没有检查就将这个国度收容了,他们还活着,你为什么没有察觉到?”
“因为这些雕塑从检查结果来说,无论从重量,密度,电磁波检测,真的完全是黄金。”陆驿站闭了闭眼睛,他攥紧护栏,“……而且我也在乔治亚的叙述下,被白六给诱导了。”
“你还记得我说乔治亚和白六玩了一个游戏,说他赢了,就可以中止交易,如果输了,就要替所有国民支付痛苦。”
“乔治亚按照正常逻辑理解,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自己会支付所有痛苦,而白六和他玩了一个文字游戏,他说的原话是——【无论是一千年前那枚点金石的痛苦,还是现在这枚点金石的痛苦,到那时候,所有痛苦的代价由你一起支付。】”
陆驿站语气发沉:“白六说的是结果,而乔治亚以为是过程,他被白六骗了。”
“乔治亚以为这个交易成立,那么就代表国民不会交付痛苦,国民的时间被定格,他们不会痛苦,也不会难受,只等乔治亚完成交易的那一刻醒来,然后就可以如常地继续生活下去。”
“但如果按照白六的结果论来算,现在的乔治亚并没有支付一千年的痛苦,那这个交易自然就不成立,他理所当然地可以向这些国民收取痛苦。“
“……是我疏忽,没有料到白六居然能让人以黄金雕塑的形式存活,来收取痛苦。”
“你也不要太苛责自己。”看陆驿站肩膀绷得死紧,廖科长叹一声,想劝两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个时候,陆驿站还要处理白柳那边的事情,还要和白六周旋,一个人掰成十八瓣都不够用。
越是所有人都想救,就越是容易一个人都救不下来啊,陆队。
“白六骗了你。”白柳的语气很平和,“你的国民虽然变成了黄金,但他们都还活着。”
所以变成黄金的时候,生命值和精神值都不会掉——因为那只是另一种存活的姿态,并不是什么异端。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乔治亚?”
“这里沉入海底已经过去了十年,那场爆炸也过去了十年,应该死寂一片才对,但是这里天空中却依旧会源源不断地落下金粉,就像是还有什么东西活着,从天空上源源不断地向地上洒落金粉一样。”
“你有想过这些金粉从哪里来的吗?”
乔治亚抬起头,他眼神空洞一片,轻声呢喃反问:“这些金粉……是从哪里……来的?”
白柳两指轻甩,夹出一张纸片——这是木柯离开之前发给他的消息,他轻声重复上面的字眼:“宫殿,金粉,眼泪。”
“这是我的队员在离开之前留给我的,他认为的关键解密信息。”
“我猜应该是他在你们审讯他的过程当中开始黄金化了,而他在你们的审讯过程中留下了眼泪,然后他发现这些眼泪变成了金粉,我在你的队员克丽丝身上也看到了这一点——她化作黄金异端的时候,我为了将她送出游戏,对她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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