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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仍旧制。迨顺治三年以後,更定皇帝卤簿,有大驾卤簿、行驾仪仗、行幸仪仗之别。大驾卤簿之制, ……肃静旗、金鼓旗、白泽旗各二……凡郊祀大典,万寿、元旦、冬至三大朝会及诸典礼皆用之。」; 「皇太子仪卫,清自康熙五十二年後不复建储,故国初虽有皇太子仪仗,几同虚设。乾隆六十年,以明年将行内禅……以册立皇太子典礼既不举行,其一切仪仗制造需时,亦毋庸另行备办。原定皇太子仪仗……白泽旗二……」

    然而,虽然清代皇太子的仪仗里的确有白泽旗的编制,但由于清代自康熙五十二年后不复建储,所以国初虽有皇太子仪仗,之后却几同虚设。尽管乾隆六十年时曾因为准备内禅而议定过皇太子的依仗规格,但最终也没有落实,所以清代的白泽旗实际上只配置于皇帝仪仗。

    二、仪服绣像

    除了仪仗旗帜之外,白泽也是卤簿仪服中的绣像图案之一。自唐代至元代,白泽一直是武将仪服上的图饰。

    《新唐书》志第十四「车服」载:「唐初,……诸卫大将军、中郎将以下给袍者,皆易其绣文:千牛卫以瑞牛,左右卫以瑞马,骁卫以虎,武卫以鹰,威卫以豹,领军卫以白泽,金吾卫以辟邪。」《宋史》志第一百一「仪卫六·卤簿仪服」载:「凡绣文:金吾卫以辟邪,左右卫以瑞马,骁卫以雕虎,屯卫以赤豹,武卫以瑞鹰,领军卫以白泽,监门卫以师子,千牛卫以犀牛……」《金史》志第二十三「仪卫下·大驾卤簿」载:「夹毂队,第一队九十二人:内折冲都尉二人,平巾帻、绯绣飞麟袍、革带、银褐大口,执仪刀。……第二队八十二人:内果毅都尉二人,白泽袍。…第三队八十二人:内果毅都尉二人,赤豹袍。…。」《元史》志第二十九「舆服二·仪仗」载:「殳仗前队:领军将军二人,交角头,绯絁绣抹额,紫罗綉白泽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螣蛇,乌,横刀,骑。」;「二十八宿前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军将军二人,紫罗綉白泽裲裆,余如前队。」

    到了明代,白泽则成为了高阶官爵常服的纹饰,不论文武都可以使用白泽绣像。

    《明史》志第四十三「舆服三·文武官常服」载:「二十四年定,公、侯、驸马、伯服,绣麒麟、白泽。」《新刊古今类书纂要》卷五「武职部」载有「武官服色歌」一首,其云:「公侯驸马伯,麒麟白泽裘;一二绣狮子,三四虎豹优;五品熊罴俊,六七定为彪;八九是海马,花样有犀牛。」明《博物典汇》卷五载:「本朝定制:品官各有花样,公侯驸马伯,绣麒麟白泽,不在文武之数;文武官一品至九品,皆有应服花样,文官用飞鸟,像其文彩也,武官用走兽,像其猛鸷也。定为常制,颁行天下。」

    明朝皇帝也会以有着白泽纹饰的衣物作为厚赏瓦剌可汗或藩国王室的赐物。

    《万历野获编》卷三十载:「至八年,又赐可汗……织金胸背麒麟白泽狮子虎豹青红绿共四疋……;可汗妃二人白泽虎豹朵云细花等段十六疋……。上又赐御书谕太师淮王中书右丞相也先,赐……织金麒麟白泽狮子虎豹紵丝四……」

    但明代中后期似乎出现了许多僭越的情况。

    《万历野获编》卷五论「服色之僭」云:「若京师则异极矣。至贱如长班。至秽如教坊。其妇外出。莫不首戴珠箍。身被文绣。一切白泽、麒麟、飞鱼、坐蟒。靡不有之。」

    至于清代,可能是笔者所能搜集的材料不全,具体情况未知,但武官袍服的图案绣像中已找不到白泽。

    ——

    除了出现在官方场合,踏入唐代之后,白泽的形象在也开始在民间出现,如:

    三、辟邪图饰

    从文字记载来看,起码自唐代开始,白泽便会作为具有辟邪能力的图案出现在日常用品上。

    唐代人有将白泽绣于枕头以辟鬼魅的风俗。

    《旧唐书》「五行志」载:「韦庶人妹七姨,嫁将军冯太和,权倾人主,尝为豹头枕以辟邪,白泽枕以辟魅,伏熊枕以宜男。」

    类似的描述亦见于《新唐书》「五行志」、《朝野佥载》卷五、《珍珠船》等。

    唐宋时亦有将白泽图像钉于家门以辟邪的风俗,用法和日本的「白泽避怪図」似乎一样。

    《全唐诗话续编》引《监诫录》:「(罗)隐与顾云同谒淮南相国高骈,云为人雅律,高公遂属云而远隐。隐欲归武陵,与宾幕酌饯於云亭。盛暑,青蝇入座,高公命扇驱之,谑隐曰:『青蝇被扇扇离席。』隐应声曰:『白泽遭钉钉在门。』偶见「白泽图」钉在门扇,乃讥云也。」宋·陈元靓《岁时广记》卷五「写桃版」条引《皇朝岁时杂记》云:「桃符之制,以薄木版长二三尺,大四五寸,上画神像狻猊、白泽之属,下书左郁垒,右神荼,或写春词, 或书祝祷之语,岁旦则更之。」《圆悟佛果禅师语录》卷二:「国无定乱之剑,四海宴清;门无白泽之图,全家吉庆。」此话不能按字面意思理解,此处以定乱之剑类比白泽之图,表明后者具辟邪之能。

    还有人将白泽铸于香炉上,大概也是取其辟邪之意。

    《智觉普明国师语录》卷第七「白泽香炉」诗曰:「金狮面目额头角,颔下龙鳞脚蹈蛇。神物果知王者瑞,胸中香火辟群邪。」

    今陕西省西安市户县于明代永乐年间有一座名为「玄真观」的道观,其门前有「白泽像」留存至今,或许也有置以辟邪的意图。

    清代成书的《隋唐演义中》还记有「白泽灯」。

    清·褚人获《隋唐演义》第十七回写:「解豸灯,张牙舞爪。狮子灯,睁眼团毛。白泽灯,光辉灿烂。」

    ——

    在精神和文化的领域,白泽也有着不同的角色身份。

    四、钟馗的伙伴、辟邪驱鬼的神兽

    在唐宋时期敦煌地区,白泽会和钟馗一起担任「驱傩法」仪式的主角,一起出现在敦煌傩辞之中。其中的白泽和钟馗与九尾狐似乎是对立关系。

    敦煌写卷p.2569《儿郎伟》其三:「驱傩之法,自昔轩辕。锺馗白泽,统领居仙。怪禽异兽,九尾通天。」 其四:「中夔(锺馗)并白宅(泽),扫障尽妖氛。」

    在清代小说《钟馗斩鬼传》中,白泽也是钟馗的坐骑与伙伴,这也体现出白泽与钟馗之间的密切关系。不过,该白泽形象中虽然依然具有「辟邪驱鬼」的能力,但似乎不太神圣,因为该白泽是因为前世为人时犯错而被贬为白泽的。

    此外,宋代民间傩戏中还出现了「白泽舞」。诸如五方鬼舞、白泽舞等等,都是当时的倡优之事,已经脱离了傩戏的本意,与宋代宫中大驱,装门神、判官、钟馗小妹等等并无二致,反映了白泽的形象逐渐从庄严肃穆的宗教仪式下移到世俗民间娱乐的文化现象。

    五、各部天神的兵马部众

    在道教世界里,白泽俨然为天帝巡游的前驱部队,或许是对应着人世皇帝之仪仗,同时也是天神的部众之一。

    《无上九霄玉清紫微玄都雷霆玉经》云:「尔时於天尊之右,忽有九斗阳芒流金火铃大将军,与火铃大仙、苍牙霹雳大仙、……雷吏使者,领诸麒麟、虎豹、獬豸、白泽兵马部众,至皓庭所。」; 「麒麟舞云,白泽啸风,大帝辇行,百辟车随。」

    六、菩萨的坐骑

    在佛教世界里,白泽则是菩萨的坐骑。

    清代《巢林笔谈》卷六云:「甫里曾有以雪像文殊菩萨者,严西圃、许竹素两先生为之唱,里中属而和之。陈象干以语予,予亦效颦一云:『曾在寒山证法音,偶骑白泽下珠林。花拈如意都成玉,云护袈裟岂铸金?点破凡身浑泡影,消除世相释冰心。慧光一照寻归去,流水茫茫何处寻?』」

    有关白泽与佛教的关系应该还能作进一步查考。

    结语

    综上所述,从可确定的材料来看,白泽之名最早是出现在东晋·葛洪《抱朴子》中。该记载中有黄帝「穷神奸则记白泽之辞」的描述,或许有着解释当时流行的《白泽图》的由来的意图。

    到了唐代,关于白泽和黄帝的传说终于有了完整而具体的确切记述,这或许与唐代白泽文化盛行的情况有关。此时的黄帝遇白泽传说应该流传甚广,加上前代以来一直流传的持有《白泽图》能让鬼神退避的传说,或许便连带着白泽本身也具有了辟邪的特性。

    或是由此,白泽登上了驱傩仪式的舞台,并开始作为辟邪的图案出现在日常用品上。也有可能在这个时候,白泽成为了天神的部众和菩萨的坐骑。

    另一方面,由于白泽有着「王者有德明照幽远则至」的特性,又出现了在黄帝面前,所以在黄帝遇白泽传说中,白泽的现身和传授鬼神知识的行为也被认为是瑞应着黄帝之高德。或是因此,起码自唐代开始,在皇帝的仪仗队中便出现了「白泽旗」的编制,这或许有着表示皇帝贤明德高的意图。

    此外,白泽还是武将及公、侯、驸马、伯的衣服纹饰。有说法认为白泽本来象徵着皇帝明君,但到了明代却成为公侯驸马伯的衣服图饰,似乎意味着白泽在明代降格了。

    但笔者认为,虽然从仪仗的角度而言,白泽或许是对应着贤明的皇帝,但从仪服图案的角度来看,白泽于唐宋时是作为武将的仪服纹饰而存在的。那么到了明代,白泽从武将的衣服图案变成了勋贵的袍服绣像,应该也说不上是降格。

    参考材料

    《白泽研究の现状と课题》冈部美沙子

    《神獣「白泽」と文化の伝播》熊泽美弓

    《复元白泽図——古代中国の妖怪と辟邪文化》佐佐木聪

    《「白泽」考论》何凌霞

    《读石鼓文新解兼论白泽》史树青

    《武梁祠——中国古代画像艺术的思想性》巫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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