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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汐这刚迈出门没走几步,就被眼前这阵势震慑到了。
她嘴角向下扯了扯,下巴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抖了一瞬。
这阵仗可不比他们刚下船或者是刚来李府时的样子了。
院内站着的不过不到五十人,气势却像是有如百余人一般。
这些人身上没有丝毫温和的人气,有的只是与他们自身融合至浑然一体的杀气。
那感觉就像冬日里投石池中宕泛起的涟漪,一圈圈的扩散开来,寒的彻骨。
蓝汐下意识的看了眼邢羡川,一不小心就望进了他一双死水微澜,枯井一般的深沉眼瞳。
那眼神,虽不是看向她的,可依旧叫她觉得心中怅然。
是啊,他可是将军,用命搏出来的位置呢...
蓝汐默默松开他的衣襟后退两步站到他身旁低声问道:“你要去晋国吗?还是...别的地方。”
她与他相处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心中虽然知晓他的本事,但还是感觉惴惴不安的。
邢羡川闻言,眼神晃了一瞬,又极快的速度变换了回来,声音极轻的应了一句。
“嗯。”
大晋想要利用西域提前钳制西凉,这是连日以来,他所做的猜测。
派了如此多不痛不痒的前菜来,不就是为此。
想瓮中捉鳖,简直是异想天开...
正好他也不想他们死的太过容易,那就去制造一点麻烦好了。
邢羡川脖颈微侧,气息竟是出奇的平静,平静到蓝汐几乎怀疑那一瞬遏制住她呼吸的杀戮气息,是从旁人身上发出来的。
她简直瞠目结舌,不知是不是该庆幸邢羡川在她的面前都是如此“和善。”
果然,这样简短的应答才是他的风格。
蓝汐没有多问,她从来就对邢羡川不想说的问题不加多言。
至于为什么她会知道,当然连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或许,是习惯吧。
看见两人从屋内一同走出来,最傻眼的莫过于站在正中央的楼善了。
漫长的深宫生涯里,他只与邢羡川有过一面之缘,剩下的,也只是在旁人嘴里听到过有关这位冷面阎王的事迹。
直到现在他还深刻的记得当时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那便是,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和邢羡川有打交道的机会,他这条命自己还且惜着呢…
事实上,他猜的也不错。
邢羡川压根儿就不在乎他是否行礼或如何看待他们二人,只简单交代了蓝汐两句便带着风飓以外乌压压的一群人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
蓝汐看着他的身影,那个人,背对她的一刻,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种拒人玉千里之外的孤寂凉薄,让她莫名觉得眼眸阵阵刺疼。
呼啦啦的人来的快去得也快,那一炷香燃尽的功夫,小花园里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外加几个特意来帮忙的眼生伙计,应该是邢羡川让一同跟来的。
蓝汐定了定神,眸光移到院中央的一堆红木箱子中。
邢羡川如此帮她,她一定不能将事情搞砸,得好好对待才是。
“玉环!看茶!”
她瞬间觉得干劲满满,喊了一嗓子站在远处的两个丫头,随后匆匆跑回屋拿图纸。
风飓神色晦涩不明,见侧方人流消失的连一人都瞧不见时才收回。
“楼老,惠妃生辰将至,长公主受人之托请您来此相助洛夫人做一物呈上,且已将一切所需所用准备妥当。”
“将军今日在此,是有机密要事要与李大人商议,所以便派人一同接您出宫,您对此不必惊慌。”
风飓躬身,面无表情的将一切往合理化叙述着。
楼善则觉得无语至极,这小侍卫说的好听,实际却是在行赤裸裸的威胁。
这不就是在警告他嘴巴放严实吗?
他眼看着从哪儿走过来的侍女将不知从哪儿抬出来的四方竹桌放好。
还端上来了沏好的毛尖和茶点,俨然是一副“准备妥当”的样子。
楼善嘴角僵硬,随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向走来的蓝汐执以一礼,眼尾瞟过她的容貌时,掠过一抹惊艳。
显然,他不打算问及她的身份,如此甚好。
眼见此景,风飓便已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便不再多留,转身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没了身影。
“老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蓝汐微笑着虚抬了抬他的胳膊,示意他起身。
这辈份,都快赶上他爷爷了,给她行礼,真真是受不起。
她捏了捏眉心收敛起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开始给楼善正经的介绍起图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