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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财经频道年中大会。

    这是宋可平的特色。以前,也就是每周有个例会,中视的日月春秋和外面是不同的,有可能外面才几日,这里已经过了数年。闭一下眼,可能就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一周开个会,足够反省过去和展望未来。宋可平来了后,每周有例会,每月有月会,每季有季会,年中就是开大会了。

    路名梓进来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一大半。坐下后,微笑地打了一圈招呼,飞鸿老师穿了件粉色衬衫,他说笑了两句,宋可平就进来了。

    宋可平的脸色不太好,他是个喜欢拿数据说话的人,这和他做了多年广告部主任有关。数字代表一切。节目的数字就是收视率,他才不问什么高时段低时段。智一城给他画了个各节目半年收视率的曲线图。他一看,神色就阴沉了。财经频道共十八套节目,除了《中视财经》和飞鸿老师的节目微微上扬,其他节目都呈下滑趋势,尤其是晨间节目,这两个月,飞流直下三千尺。

    “《美景私房菜》的走势和年初比是降了很多,但开始爬了,宋总,你看,这个月比上个月上升不少。”智一城用笔指着曲线图说。

    “《美景私房菜》算个什么节目?”一个打发主妇凑时段的节目,宋可平真看不上。他突地一扭头,咄咄地看着智一城,“你其实是想说当初不该把柳橙从晨间节目调出来么?”

    智一城用沉默回答了他。

    宋可平火了:“这些事后话说了有什么意思,现在的重点是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当初,我可是在大领导们面前拍了胸脯的,虽说没立军令状,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现在你看看这收视率,我要自己打自己的脸,承认我改版失败?”

    智一城还是沉默。

    宋可平呼哧呼哧地在办公室内转着圈,越转头越痛,他气哼哼地坐下:“看来不下狠手是不行了,再给他们半年的时间,年底采取末尾淘汰制,哪个收视垫底,就砍了,上新节目。”

    智一城点点头,仍然没说话。

    宋可平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装什么小媳妇,难道你说错了什么,我还和你计较不成!”

    智一城脸上的表情略显纠结,他是频道总编辑,犯不着在背后嘀嘀咕咕说人黑话,可是不说,他又觉着失责:“宋总,这几期的《中视财经》,柯主播表现太生硬了,感觉像是极不情愿地播报,恨不得和路主播在桌上画个三八线似的。”

    “她出错没?”

    “那倒没有,就是镜头感不好。”

    “她呀,怕是和老公闹别扭呢!行,这事我记住了,一会儿我提醒下她。”

    这也太轻描淡写了,智一城想强调下这个问题很严重,想想,已到嘴边的话又慢慢地咽回去了。

    “其他没什么事吧?”

    “哦,路主播换了辆新车,银色的卡宴。”

    “怎么,眼红了呀?年轻人,不就喜欢个香车美女么,可以理解的。还好名梓喜欢的是车,要是天天和美女闹绯闻,那才够呛。”

    重点是这个么?智一城觉得再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宋可平目光扫视了一圈,在柳橙和路名梓的身上各自停留了半秒。柯安怡没有来,早晨她老公打电话向他请假,说她身体不舒服。他还开玩笑地问,是不是有了?她老公说,她哪里舍得离开那个播报台,怀孕太浪费时光。他听出她老公语气里的不满,安慰道,那就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你又不是没儿子。她老公乐了,对,我才不稀罕。

    说是大会,时间并不长,不过火力凶猛。散会时,很多人都是眉心紧蹙,神情严峻。

    柳橙走在中间,走在她后面的是晨间节目的两个主持人。晨间节目是今天大会里被批得最狠的,宋可平没留任何余地,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当时,节目组的人脸上当场就不太挂得住,有一个主持人都哭了。相比较,柳橙的待遇就好多了,不褒不贬,从头安静到尾。路名梓就风光无限了,宋可平华光溢彩地表扬了他和柯安怡。

    柳橙与路名梓就隔了三张椅子,进来到出去,两个人目光没有任何交会。

    路名梓走在最后,刻意放慢了脚步,温柔地安慰着晨间节目几位情绪低落的主持人。然后,他昂首阔步地从柳橙身边走了过去。那姿态,好像柳橙就是一团空气。

    这种就差明晃晃写在额头上的疏离,很多人都看到了,不由地就多看了柳橙几眼。

    柳橙安之若素,不过心情也不太明亮,当然不是因为路名梓。如果宋总真的执行末尾淘汰制,《美景私房菜》极大可能会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别看人家节目下滑如何如何,和《美景私房菜》一比,都不在一个等级上。怎么能不愁呢,这半年,她换了三个岗,坐的不是过山车,而是滑滑梯。她真的不知如何去提高收视率,难道边做菜边跳脱衣舞?跳了也没用,观众都是主妇们,说不定跳得比她还好呢!

    今天不用录节目,时间很宽裕。柳橙去茶水间倒了杯咖啡,慢慢踱到中庭,仰着头看墙壁上的电视。电视里正在放《美国超级碗》的一个剪辑,碧昂斯和火星哥飚舞又飚歌,现场的气氛都白热化了。柳橙欣赏不来这种劲歌热舞,她还是喜欢叶子推荐的那些歌曲。叶子已经离开七天了,那天答应送她的碟,托了瞿翊老师带过来,细心地装在牛皮纸袋里,每一张的封面都签了名。她想打电话道谢,瞿翊老师说不需要。叶子需要的是沉淀、放空、遗忘。

    她点头,叶子的告别似乎很冲动,又似乎很正确。如果她是叶子,大概也会这样。

    网络上,关心叶子的人都说很想知道叶子现在怎么样,她觉得应该还好,因为夏主播回来了。

    今天新闻时事杂志《前瞻》首播,中庭的电子屏上一直在滚动播放。这是一个创新的栏目,无论是同行们还是观众,关注度非常高。开会前,她去新闻频道转了一下,刚好梅静年记者和化妆师在争执。她要求化淡妆,说粉底太厚,她会痒,说不定会在主持时打喷嚏。化妆师说灯光太强,淡妆会显得肤色发黄发暗,像个黄脸婆。梅记者说我怎么可能是个黄脸婆,分明是个黑脸婆。化妆师扔下粉扑,找夏主播告妆去了。

    不知道夏主播有没搞定梅记者,晚上看电视就知道了。

    “橙子,你也在这呀?”

    和柳橙打招呼的是综艺频道的一个音乐节目主持人,叫小号,比柳橙大两岁,两人是同时进的中视,不算很要好,但能说说话。

    “嗯。今天忙不?”

    “还有半小时录节目,我喝杯咖啡提提神,昨晚没睡好。台里这速溶咖啡什么时候能换换,喝着一股防腐剂的味道。”

    “买台咖啡机,自己打吧,不难的。”

    小号吐吐舌:“我可没那个本事,你什么时候打了,分我一杯就行。”

    柳橙痛快地应了,她现在进步很大,会打咖啡,做柚子茶,还会做枫糖蛋糕。

    小号把手中的纸杯举到嘴边,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转:“橙子,我刚在洗手间里听人说你了。”

    “说我漂亮么?”叶枫不以为意地咧了下嘴。

    小号急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她们说你是花痴。”

    “我花谁痴谁了?”柳橙一下给她说糊涂了,满脑门的问号。

    “你从高中时就疯狂倒追路名梓,人家为了躲避你,躲出了国。在国外待了几年,以为可以风平浪静了,没想到,一回国,你又像牛皮糖似的黏了上来,打着同乡的名义,一起吃饭,一起上下班,还死皮赖脸地想一块主持《中视财经》,幸好宋总英明,没让你得逞。就这样,你还是不放弃,路名梓无奈,在演播厅当众明明白白拒绝你,你恼羞成怒地泼了他一身的面粉。人家为了彻底断了你的念头,只得当你如路人,不和你说一句话,不看你一眼。”

    这简直是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柳橙笑得都哆嗦了:“谁……谁这样丧心病狂地黑白颠倒?”

    小号眨眨眼睛:“难道路名梓现在对你不是视而不见?难道你这么多年没谈朋友不是因为你在等路名梓?”

    “他是对我视而不见,可是我也……疯了,这让我怎么说,我绝对没有倒追他,我更没等他,我根本对他没一点兴趣,我发誓。”

    小号一脸的不相信。

    柳橙倏然清醒,是呀,谁相信呢,这么有根有据,有因有果,有事实,有目击者,有……谁对她这么观察入微,谁对她这么知根知底,她从没有在台里提过和路名梓高中就认识的事,他们一起吃过饭么,他……柳橙不自觉地把手中的纸杯捏成了个团,内心甚感悲凉,至于么,至于么?

    小号还在那苦口婆心地劝:“路名梓再好,可人家不喜欢你,你就不要再固执下去了。太难看。天涯何处无芳草,说不定哪天你就遇上你的真命天子。”

    “是的,长得又不太难看,应该能嫁得出去。”

    轮到小号愣住了,她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把橙子迷途知返:“你真这么想么?”

    “嗯,比金子还真,要是我结婚,你来给我做伴娘。”

    小号很有成就感地走了,说不定,等不及地就要向人炫耀去,证实了她倒追路名梓一事。柳橙还站在那儿,眼神越来越冷漠。

    路名梓突地打了个冷战,拿起桌上的遥控器一看,十六摄氏度,怪不得这么冷。宋可平身体好,听说每年冬天还去哈尔滨参加冬泳比赛。他不敢和他比,把温度又调高了。

    “你刚刚说叫啥的,《超越者》?”宋可平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频道既然采取末尾淘汰制,年底,必然要砍掉一个栏目,那么时段就空出来了。宋总,你看各行各业的领军人物,国内前五十强的公司老总们,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超越者,谁的经历,都是一部创业史。咱们也不搞什么花样,就是一对一访谈,不要现场观众参与,没有场外连线,也不煽情催泪地挖人家隐私,就谈他们是怎样创业成功的。我看过一个统计数据,现在的大学生中,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想自己创业,这样的节目必然受他们青睐。”

    宋可平状似在沉思,心中暗道,这小子的心够狠,说起来还是一个壕沟里的战友呢,人家还没死,他就惦记上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了。不过,他喜欢这点狠劲。不知是不是被夏奕阳刺激到了,这小子的眼界比以前宽了,做事也走心了。

    “是个好创意,名字也起得亮眼,你有时间找找智总编说说,问问他的意见,好好地写个企划给我。”

    “主持人呢?”如果现在是他一个人,他必然会仰天长啸。这个创意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和任何人都没半毛关系,那么,所有的嘉宾、访谈内容都应该由他来定,他的朋友圈、资源将会是何等丰富。

    宋可平瞪了他一眼,笑道:“你舍得把这位置给别人,我没意见。”

    路名梓说道:“那我就厚颜地毛遂自荐啦!”

    “男人么,该出手时就出手。名梓,安怡这一阵心情不太好,你多担待点。”

    路名梓看了看宋可平,心里面琢磨上了。柯安怡对他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有天播报刚结束,镜头还对着,工作人员字幕还没打出来,他在收拾桌上的资料,笔滑到了柯安怡那边,她捡起直接摔到了地上。幸好那时字幕打出来了,电视机前的观众看不出来,可是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这事宋可平应该听说了,他的意思是要包庇她,不计较?路名梓有数了,谦虚道:“宋总言重了,安怡姐是前辈,我是新人,她对我帮助一直很大。她心情不好,我应该多体谅才是。”

    宋可平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对于我们来说,手里的工作是饭碗,对于她来说,是个爱好。哪天不爱了,说走就走,所以有些话心里面明白就好。”

    这话算推心置腹了,路名梓暗暗为自己刚才的表现点了个赞:“看来宋总想为我换个搭档了?”

    “柳橙怎么样?”

    “别,她在《美景私房菜》做得好好的,这一动,又要重新适应,就别让她又恨上我吧!”

    “说得你好像经常惹她生气似的。”

    路名梓老老实实承认:“可能是误会,不过她确实不待见我。”

    宋可平哈哈大笑:“这男女之间呀,有时候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罢了,糊涂着过吧!走,和我一道去新闻频道看看去,见证中视首个新闻时事杂志《前瞻》的诞生。”

    还有半小时就到九点了,江一树在话筒里提醒各部门各就各位。夏奕阳今天穿着淡蓝色的衬衣,配浅紫色碎花的领带,外面是深青色的西装,看上去清逸、俊朗,又气质轩昂。因为他瘦得太多,以前的正装都嫌大,这身是叶枫昨天上街买的,同时,把手机和笔记本也一起配齐了。他拿着手机说,我要是个风筝,这就是牵着我的线,你再也不要担心找不着我了。叶枫说,线是在我手里,可是我在地上,你在空中。他察觉到叶枫语调里的伤感,抬起眼,叶枫低头给他熨衬衫,神态安然。他失笑,为自己的多心。

    梅静年是一身浅紫色职业裤装,颜色恰好与夏奕阳的领带对应上,两人之间有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按道理,肤色黑的人不能穿紫,会衬得人更黑,可是梅静年却穿出了另一种知性、大气。大家这才意识到,哎呀,梅记者原来真是一个美人。

    江一树朝夏奕阳看去,夏奕阳点头。眼前的一切,让他熟悉又亲切。这周,他一共录制了三套节目,有国际频道的,有军事频道的,还有地理频道,都是作为嘉宾。嘉宾和主持人是两种节奏,一个是公转,一个是自转。

    有一点小紧张,这种紧张代表着他已进入工作状态。他看向梅静年,她是真紧张。他想笑,紧张的梅静年终于像个女人了。梅静年狠狠地瞪了瞪他,嘴巴动了动。她在怨他拖她下水,他鼓励地朝她挤了挤眼睛。

    倒计时结束,片头音乐开始,湛蓝的天空,高耸的雪山,辽阔的沙漠上,“前瞻”两个字从远处慢慢地推近,然后,一首有如吟诵般的歌曲徐徐响起。

    夏奕阳走到镜头前:“观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收看首期《前瞻》,这不是一档音乐节目,它是电视新闻时事杂志。刚刚这首歌,是我在叙利亚时,一位语文老师自己作曲的,歌词选自阿拉伯的古书,我请他解释给我听,他说: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天堂若在空中,大马士革与之齐名。说的时候,我们在叙利亚南部沙漠边上的一个小镇,因为发生了生化武器袭击,南方交通被封锁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大马士革,那里有他的女儿。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多年。他对我说,他的妻子还在时,叙利亚还没发生内战时,他们在大马士革郊外的一所中学教书,每到节日,都要来大马士革逛街、购物。那时候……他没有说下去,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可说的,叙利亚已经远去了。每一期杂志都有三个关键词,本期第一个关键词是‘远去的叙利亚’。”

    镜头转向画面,夏奕阳的画外音响起。

    “很多人说幸福是对比出来的,叙利亚远去的背影,已经没有语言可以描述,我们只能在对比中,叹惜这个曾是中东地区最稳定的国家的辉煌。”

    画面一分为二,战前战后。城市俯瞰,繁华的街道如今是钢筋混凝土的废墟;高档度假村,依稀从残破的圆顶建筑看到广场过去的样子;繁荣的市场,已经完全看不出两张图之间有什么联系;学校、公园成了垃圾场堆积地、流浪者夜晚的憩息处……

    徐总的肩被轻轻拍了两下,他转过头,宋可平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宋可平不是阿谀奉承,站在一个频道总监的角度,这个栏目的头开得非常好,能拽住观众的视线。夏奕阳并没有过多地谈论战争,他的着眼处很微妙,在对比中,让你安安静静地察觉到疼痛,这种效果最震撼。

    徐总笑纳了他的称赞,接着傲娇地让他继续看下去,似乎后面还有重头戏。宋可平本来只是礼节性地探班,站一会儿就走了,这下不能走了。他和路名梓对视了下,继续看下去。

    短暂的广告之后,进入第二个环节,梅静年站在了镜头前。到底是经历过战火的大记者,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她的关键词是“回家”。

    尽管欧盟要求各国进行难民配额并且接纳难民,甚至在非法移民的标准上也一再放低,难民们似乎都已经有了归宿。可是难民们心里面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回家”。

    画面里,在希腊的难民营,一个又一个难民,向梅静年讲述着。有的已经有了稳定工作和固定住处,可是他们还是称自己是暂住,他们的家是叙利亚。有的人说着说着,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

    梅静年说:“我离开的时候,有个女孩拉住我的手,她受过极好的教育,小提琴拉得非常好。她说,她经常做梦,梦见她房间的那个阳台,阳台上方的那弯冷月,花园里盛开的玫瑰花,有个人在大门外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你说,我们还能回得去吗?我无法回答。”

    徐总朝宋可平瞟来一记眼神,神情里有着“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的意味。宋可平的牙差点没给他酸掉。

    第三个环节又是夏奕阳,这次的关键词是“尊严”。

    一列运载难民的火车即将出发,难民们携老搀幼地奔跑着,因为人太多,显得有些拥挤,但还是很有秩序。突然,一个奔跑中的老人被一条横过来的腿绊倒了,后面跟着的人一时收不住脚,齐齐摔倒在老人身上。腿的主人举起手中的相机一通快闪,脸上浮现出兴奋激动的神情。

    在播报间观看的人都呆住了,这张照片曾经被国内外各大网站转载,多少人为照片里的老人所心痛,为难民们的遭遇所揪心。事实怎么会是这样?

    接下来的画面更让人目瞪口呆,硝烟还没散尽,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不知打哪里拖来了几具尸体,剥掉衣服,胡乱推在地上,然后他们戴上了防毒面具,在断裂的墙壁间,与尸体合影。

    夏奕阳说道:“这张照片大家应该不陌生,不久前,许多平台都在头版头条登载过。我不想去猜测拍摄者们这样拍摄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谈起新闻,都是说新闻如何发生,而不是如何创做新闻。作为一个记者,第一时间来到新闻现场,如实地报道新闻,挖掘新闻背后的故事,然后公布于众,这是媒体人的职业原则。做新闻,也许会在一时迷惑公众,引起一时的轰动效应,带来一时的声誉,但却丢失了一个媒体人的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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