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节 迎亲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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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交配而万物生。婚礼也是传宗接代繁衍子孙以至无穷的事。娶异姓女子为妻，这既是为了和血缘关系疏远的人家结亲，也是为了严格区别血缘相近的族人。男方向女方献纳的礼品一定要诚信不欺，讲究实用，男方的使者在赠送聘礼时也不要说“礼物太菲薄了”这类客气话，要直言相告，开诚相见。这表示诚信是做人的立身之本，也是做媳妇应有的本分。

    只要和丈夫在同牢的仪式上同吃一碗菜，同喝一杯酒，那就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所以丈夫死了也不再嫁。成亲的那天，男子亲自到女家迎娶，从女家出来以后，男的要先走一走，女的随后跟着，这表示阳刚阴柔的意思。这好比天先于地，君先于臣，其道理是一样的。迎亲的时候，男子到了女家先拜过岳父，然后放下礼品，这才和新娘施礼相见，这样做是要彰明男女之别。男女有别，然后才有父子之亲；父子相亲，然后才有君臣之义；君臣有义，然后才有礼；有了礼，然后才万物各得其所，天下太平。如果男女没有区别，没有亲疏之分，那岂不是禽兽的行为了吗！

    从女家中出来，婿亲自为新娘赶车，让车子往前走三圈，然后又亲自把登车的引绳交给新娘，这样做是表示对新娘的亲爱。新郎对新娘表示亲爱，作为回报，新娘自然也亲爱新郎。对新娘又敬又爱，把这种敬爱推而广之，有的先主就是凭借这点得到天下的。从女家大门出来以后男的就一直在前，男的领着女的，女的跟着男的，夫唱妇随的表现由此开始。所谓“妇人”，就是服从别人的人。幼小时服从父兄，出嫁后服从丈夫，丈夫死了就服从儿子。所谓“夫”，就是师傅的意思。作为师傅，自然要以智慧领带别人。

    迎亲之前，新郎要身着祭服，斋戒沐浴，祭告祖先和天地。试想，成亲之后，，新娘就成了内当家的，生男育女，繁衍后代，事情的体统如此重大，怎能不虔诚地祭告天地祖宗呢。成亲的当晚，在新房里，夫妇同吃一个碗里的菜，其中的含义是夫妇平等，尊卑相同。所以妇人是没有爵位的，丈夫有了爵位，妻子就跟着作有封号的命妇，这叫夫贵妇荣；就是席间座次的安排，也是以丈夫的辈分和年龄为准。

    远古时的食器用的都是没有装饰的陶器，当时崇尚的风气就是如此。夏商周三代开始有共牢之礼，食用的器具就沿用陶器。成亲次日的黎明，新娘先拜见公婆，然后洗手，向公婆进献食品，表示新妇开始履行孝养的义务；而公公婆婆吃完，把剩下的食物赐给新妇，表示对新妇的疼爱。礼毕，公婆先从西阶走下正堂，然后新妇从东阶走下正堂，这表示主持家务的权利将要授予新妇了。结婚典礼上不兴奏乐，因为婚礼属于幽阴之事，而音乐属于阳气。举行婚礼，也不邀请亲朋好友前来祝贺，因为结婚就意味着新陈代谢，下一代将要产生，上一代将要衰亡。

    虞舜时的祭祀以腥气为贵。所以祭祀的时候，先是用鲜血，接着用生肉，再接着用半生不熟的肉，他们就是用这些祭品散发的腥气来敬神的。殷人的祭祀，以声音为贵。在尚未宰杀牺牲之前，先声音或高或低地奏乐，乐曲奏过三章，然后才出门迎接牺牲。这乐曲的声音，就是用来召唤天地之间的鬼神前来受飨（xiǎng）。周人祭祀，以芳香之气为贵，所以在祭祀开始的时候，他们用鬯（chàng）酒浇地，用鬯酒的香气召神降临。泡有郁金香草的鬯酒芳香异常，用它来浇地降神，其中的香气可以透入地的深层。再说，鬯酒浇地用的勺子是以圭璋作柄，其中的用意也在于利用玉的洁润之气。

    先用酒浇地降神，然后才出门迎接牺牲，这是为了招致地府的阴气。杀牲之后，先在香篙上加上黍稷和牲体的肠脂，然后将其燎着，缕缕烟气上升，弥漫在墙屋之间，这是为了招致天上阳气。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周人才燎着香篙使之产生冲天的烟气。凡是祭祀，其目的都是为了请神降临受飨，那就不得不留意这些不同的降神方式。人死了之后，灵魂上生于天，躯壳下降于地。所以在祭祀降神时，既须要到天曹去请，也须要到地府去请。殷人是先到天曹请神，周人是先到地府请神。

    宗庙的祭祀，在没有杀牲的时候，在室中举行告神的祭祀；杀牲之后，就在堂上设祭飨尸。在庭中杀牲时要举行祭祀，在室中献首时也要举行祭祀。正祭时，祝官用祝辞告诉神主；寻求众神的祭祀则在庙门外举行。在这么多的地方设祭，由室内到堂上，由堂上到庭中，由庭中到门外，就是因为不知道神究竟在哪里。在那边呢？还是在这边呢？或是在离人更远的地方？连庙门都设祭，应该说请神也请得都远了吧。

    庙门外的祭祀之所以叫做祊，因为祊有远的意思。肵（qí）俎之所以称肵，是因为肵有敬的意思。什么叫福，万事俱备是福。为什么把牲首升于室，因为首是牲体之正，是牲体的最贵重部分。所谓相，就是劝导尸享用贡品。所谓嘏，有长久和广大的意思。因为嘏是神灵对其子孙的祝福，哪个祖先不希望自己的子孙福寿绵长呢。尸是神主的意思。祭祀时的进献毛血，是要向神表示所用牺牲完整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