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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挣银子。

    或许这小儿已精通伪装之术。甄应嘉抖开扇子,正欲邀人至边上茶楼稍坐,就听一稚嫩声音:“琏儿,你怎的在这儿呆着?今日先生可要考校作文。”

    果然亲兄弟就是靠谱!胤礽心里开心,也不吝于让甄应嘉知晓,眉梢眼角都弯弯带了笑,侧身望向半撩了窗帘的马车,道:“师兄,这位是我家老亲,江南的甄大人。”

    “甄应嘉见过北静王世子。”甄应嘉对着马车行了一礼,本以为车中人该出来相见,不想人只同他隔帘说话。

    “甄大人多礼了。今日我与琏儿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寻甄大人致歉。”

    “下官不敢。”甄应嘉捏着扇子的手紧了紧,面上端着笑,心中却不知转过多少弯弯绕绕。

    “不知世叔在京中可是要再盘桓几日,何时有空,敝府自当扫榻相迎。”胤礽口上说着客套话,心下却盘点着前世种种,却仍不知胤禔是为了何事如此厌烦此人。

    “不巧,我此行只有两日在京,待会儿将老太太送予亲旧之礼送到,便将返程。若琏儿日后往江南去定要来我府上小住几日。”

    “好。待贾琏明年往金陵童试,定前往拜访。”胤礽如愿的瞧见甄应嘉面上的愕然之色,对人笑了一笑,转身登上北静王府的马车。

    甄应嘉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的背影,微蹙了眉头,右手执扇轻敲左手:长房嫡孙不入国子监与世家子弟交往,竟要远行千里返祖籍童试?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小子。

    胤礽一上车,就听到胤禔的低喝:“你理他做什么?”

    胤礽只觉胤禔这气生的莫名,挨着人坐了,凑近细瞧,见人拧着眉头,抬手揉开,低声回道:“他拦了车,我总不能假作不知。且,这人明年还用得上。”

    胤禔也晓得自个儿有点失态,只是,他看过这甄家的一些事迹,便想到上辈子暗投在胤禩手下的曹顒将他一众兄弟坑的有多惨,见胤礽不明就里的模样,恨一回此人心胸之阔,忍不住说道:“那人名字起得张狂,甄应嘉,他还真以为他能总是赢家。”

    胤礽将头抵在胤禔肩上才算将大笑声压做低低笑声,直到胤禔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才止住,直起身来,擦过笑出的眼泪,道:“大哥,人家好好地名儿,怎的到了你这儿竟成了这般俗气的寓意。”

    爷就是瞧着那真假不顺眼怎么的!胤禔瞪了胤礽一眼,恰好马车停了,便起身下车。

    待轿帘落下,胤礽垂下唇角,无声叹了一回,前世贾寅一家名为江南织造,实则身负监察之责,而这一处的甄家,他瞧着怕是暗地里的盐运使者,可谓是皇帝亲信,虽说日后如何尚不作准,现下却是不好交恶的。

    这话也不是不能同胤禔解释,他只是怕人面上又露出那种心疼的神色来,胤礽叹口气,不知何时起他竟也将忍耐二字练就得驾轻就熟,与人虚与蛇尾,亦不觉得难堪。

    站起身,胤礽理了一回衣襟,正欲抬手去撩帘子,帘子就被人从外头撩了起来,他的长随李诚探头进来,悄声道:“少爷,世子让我瞧瞧你睡着没?”

    胤礽摁着对方的肩膀跳下车,斜了人一眼,看着胤禔已背身走出几步,回头笑看李诚一眼,无声道:扣你月钱!

    李诚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胤礽欺负了人也没觉心情多舒畅,摇着小小的檀香扇抬步去追胤禔,心中还念着江南情势,忽的想起已许久未曾联络的姑姑贾敏,也不知他那姑父如今将江南局势捋清楚没有,他可还欠着应下林老太太的事儿没办妥。

    胤禔这一日都在生着闷气,胤礽开始尚且敢同人玩笑,后来瞧着人是当真心情不好,便只安静跟在人身后。

    水泽瞧着胤禔瞧瞧斜眼去寻胤礽,待见着人就跟在他身后,又立时转开眼不看人,叹了口气,这两人让他说什么好,有时候聪慧的实在不像个孩子,有时候却又比他见过的所有稚童都幼稚!

    京中因绛彩国有使者来而起的喧嚣不过一日便沉寂许多,虽说今朝对武者甚是尊重,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武功起家的人家多没落于无后之苦,愿行武行的人仍是极少,京中聚集的待考士子自是更加关心自个儿迫在眉睫的会试。

    而礼部现今的尚书林屾乃是水郅心腹,哪里会前头论说迎接使者之事。

    几番朝议过后,便又转回会试恩科与户部钱粮之事。

    今年算是丰年,户部诸人容色稍霁,待兵部工部诸臣工容色亦有和缓。

    水郅问过各处赋税几何,心中盘算一回,觉得若隔年用兵,怕是钱粮仍是不够,想起甄应嘉现下仍在京中,散了朝,便让仆从将张宁带回的玉雕带去给人,令人带给皇商薛家仿制。

    甄应嘉卧在车中瞧着与玉雕同时送来的锦笺,颇有些哭笑不得,竟是他高看了那小儿,不过混些香料精油在冰中的技巧手段,江南早有相似之物,也不知皇上究竟看上人哪一点。

    北静王府梅鹤园中,霍华星听胤礽故作神秘之态说道香料,摩挲猫儿的手不由停了一停,拧了眉,道:“你要调香?”

    “瑾安从古书中寻了不少调香之法,皆为药用。”胤礽见霍华星容色暗沉,想了一想,晓得人担心为何,换了庄重坐姿,道,“我观江南晋上香料,皆是几经调和之物,极易做了手脚去,那古法却极为简单,香味亦是清淡,众人浓香嗅得久了,也会想换一换。”

    “你倒是替水泱想得多。”方森杰捏着签子逗弄瓷钵中几尾,言语随意仿佛玩笑。

    胤礽却晓得方森杰这是有些不悦,抬眼直视于人,笑得坦然:“我喜欢他,自然要多替他想。昨日,我家大姑娘回来问我若一季皆用果蔬为香,要耗费多少银钱。虽说于公侯人家而言,那一笔银钱实乃小数目,可落在外人眼中便是可攻讦的奢靡之罪,还是早些杜绝了这可能为妙。”

    胤礽话说的坦然,方霍二人道说一回让人专注课业的话便撵了人去烦胤禔。

    待室内只他师兄弟二人,方森杰丢下玉签子,用巾帕擦了手,与霍华星低声抱怨:“琏儿现在这心思愈发往小道上使,若是日后当真成了斤斤计较之人,便也只户部去得了。”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非贬实褒?”霍华星将手中服帖的猫儿放到地上,双手在边上银盆中洗了一回,接过方森杰递来的茶盏,笑道,“你在介意琏儿刚刚言语中的直白。”

    “喜欢一说本是极缥缈之事,且他说的那人虽是皇子中的佼佼者,人品样貌无一不好,可若说招人喜欢,”方森杰苦恼的皱了眉头,指尖划着杯沿,想了一会儿仍不得言辞将心中所想完全道出,只得肤浅言说,“聪慧有余,灵气不足。”

    “沐言,这却是你苛刻了。你说打小儿走一步路都有人在旁念着那步伐该再小点儿的地儿,能让人多有灵气?”霍华星叹了一声,垂眼看着杯中澄黄,道,“日后,待英郡王出宫而居,太子多瞧瞧宫外世界,身上人气儿就足了。”

    这一次的恩科会试虽有种种朝堂变故冲击,出榜之日却是比以往都要早。因皇帝那道圣旨,这一年倒是也有公侯之家后人凭监生之名获了功名,不过那三甲之士,一位是山东寒士,状元和榜眼皆出自江南士林。

    殿试过后,因选到了合心的臣子,水郅心情一直很好,即使晓得了那绛彩国使者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已行近京城,仍不受影响。

    待琼林宴上,殿试三甲皆道家有糟糠妻,婉拒醉酒之人为媒好意,水郅心情愈发欢畅。

    霍青见皇帝心情甚好,寻机私下里将引贫苦农人往边地开荒之法上奏,皇帝果然采纳,户部众臣因此脚不沾地的忙了五日,总算送了水臶和霍青启程往北而去。

    而太后在大业寺呆得并不十分安心,住够了七日便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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