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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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崩溃

    神女此后终于忍受不住这日夜看守青铜门的孤独，便拖阎王到天庭去请求减轻刑罚。正好那时候梅小姐蛇身幻化成人形，幻化成人性的那天大地震颤，众神料定这是不详之兆。刚好神女请求减轻刑罚，便安排她到这异世界想方设法将梅小姐除去。若是有朝一日能真正将梅小姐除掉，人间便不用在畏惧终有一日梅小姐会突破结界的束缚，神女也能坠入轮回变成凡人，与她所爱的人永生相守。”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月光是想跟我解释他们所做这一切并不完全是出于私欲，只是很多大道理小道理都将矛头指向了梅小姐，她非死不可。即便她原来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诞生在了这个该死的世界而已。

    “我知道了。”我终于说，“但是你呢。”

    “我？”月光说，“我只是...单纯的在为我和阿苏考虑而已。如果梅小姐不除掉的话，等她拿到内丹，一定会将占据鸠巢的我们赶出去的。我讨厌轮回，也讨厌死亡。不如说，只是这样就很好了，和阿苏待在这里，没有战争没有纷乱。”

    苏子豪听了神色一怔，愣愣注视着月光。我想起罗曾经说过，月光是死在战争期间的孩子。不管之前怎么样，至少现在她生活的很好。我觉得一件事本身是没有对错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不管再怎么正义凛然，也始终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判定的而已。

    我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上的神女抽动长纱，那条柔软的长纱拍打在大蛇钢铁一般的鳞片上却发出金属般刺耳的摩擦声。四周大树燃烧成火海，但是站在道路中央却不觉得灼热。我能看出来大蛇其实是不敌神女的，随着打斗加深，何况她的内丹已经被月光拿去。大蛇此刻就像一只被囚禁任人摆弄的虫子，只剩下了喘息的力量。费城见势头不对，转身就想飞身上前，但是苏子豪拦上前去，与费城斗在一起。费城像是疯了一样拼命进攻，原本之前他都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现在可能是终于察觉到梅小姐快要输了，想去帮她一把。但是苏子豪此时此刻才真正展现出了他的实力，他的棍术沉稳而有力，每一击都好像将力量敲在一块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炸裂声。

    月光却忽然上前，忽然不知道从何处翻出来一柄长弓，长弓长至一米，通体金黄，上面雕刻着一簇接着一簇的橄榄花，花团攀爬长弓。月光将手往后伸，苏子豪递过来一柄金黄色的箭羽。

    我忽然想起最初就是一把金色箭羽刺破天空，但是那柄箭羽却被反应及时的大蛇给躲过去了。月光右腿前迈弯曲，身子半蹲，她细长光滑的小腿露出大半，淡淡的月光倾洒而下。这时月光那张脸庞在光线下显得朦胧而虚幻。月光拉紧弓弦成满月，将箭羽的准头对准在天空飞舞的大蛇七寸。

    我立马上前：“你想做什么。”

    “等的时间有些长了，也许神女是念在和梅小姐好歹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心里已有不舍，不如我来帮帮她。”月光话音落下，手下的箭羽忽然想脱了缰绳的金色骏马，从月光手指间狂奔飞去。反应慢了一拍的费城从我们身后想要飞速跑来，但是他的手指张开，扑到的也只是苏子豪递过来的长棍。

    我能感觉风利刃般从我眼前划过，刘海划过一道略带疼痛的狠意。我的肉眼已经无法捕捉到箭羽的速度，只是一瞬间长箭灌入大蛇七寸。大蛇反应过来，嘴里喷出怨毒的怒吼，它挣扎着在天空翻滚，却像终于承受不住翻身摔倒地下，大地轰鸣，四周泥泞飞溅。大蛇摔倒在地推着两边灼烧的大蛇滚翻了几十来米才缓缓停下。费城率先反应过来，他登登两步，像是失魂落魄，那个一米八高的铁面大男人竟然在那一瞬间流了泪，我本来以为死人是没有眼泪的，但是费城哭的时候，简直像是大地都在颤抖。费城疯了一般朝大蛇跑过去，口里大喊着小姐，就像一个就要失去了全世界的小孩，他摔倒进泥泞中，又爬起来，又摔倒，最终滚到大蛇面前，托起大蛇的长尾。

    神女飞身落下，挥舞长纱，缓缓走到我们面前。

    “汝多事了。”神女淡然说。

    她的声音仍旧空灵到像是山谷回音。月光露齿一笑，并未答话。我看着神女的面容，她的眼睛却并未注视着我，只是迈开脚步朝大蛇摔落的地方走去，月光也带着苏子豪走过去。我看了一眼吴明，吴明朝我点头，我们也只好跟过去。

    我看见大蛇蜷曲身体，鼻孔里喘出巨大的浊气。心底忽然涌上不忍，但是神女和月光却脸色淡然。大蛇忽然幻化成人形，变成了心脏中箭的梅小姐。梅小姐就这样躺在费城怀中，她的胸前金色箭羽明晃突兀，瀑布一般的黑发洒在地上，那张娇艳的脸庞上染上病态般的红色。看见神女走过来梅小姐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气息有些不稳，却仍旧开口说话，“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抱歉。”神女竟然屈尊下蹲，正坐到梅小姐面前，伸出那双细白的手抚上梅小姐的面容，“与汝相处这般久了，吾待你已如姐妹。只是...”

    “何必说这种话，本来你就抢了我的家，我恨你是理所当然。”梅小姐闭上眼睛，“你总是宠辱不惊的样子，这点才是让我最讨厌的。总是一口一个汝啊吾啊的，那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化啊，就连我，也可以渐渐对你狠不下心肠。忽然我就想了，我和你本就是水火不容，为何当初偏要牵扯在一起，我知道寻得一处僻静的地方修炼，迟早有一天会把我的内丹也抢回来。”

    梅小姐仰起头，她的身体四周浮现出一层淡色的光，她说话很流畅，一点也不像一个快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