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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你手里拿着票和主办方分发的中英文介绍资料,在台阶上走来走去。
你看到我背着运动包穿过马路,向你的方向飞跑。
你马上迎了过来。
我们在第二级台阶上互相遇到。
我站在你面前急促地呼吸。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喘得说不上话来。
你说:“干嘛跑成这样?”
我一边喘,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请假费了很多工夫,我来晚了。”
我说:“我怕你等太久着急了,怕你以为我不来了。”
你说:“下次不要这样跑了。要点喝水吗?”
我们在画廊门厅的饮水处喝水。
你喝了一口,然后你说:“把杯子给我。这儿的水是凉的。我去那边服务台帮你兑点热水的。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那边的饮水机电源是开着的。”
在我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个画展真的很冷清,差不多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因为今天已经不是开幕式了,所以现场没有看到什么重要的领导。
我看到一些人在入口处登记一下单位和姓名,转身就走了。另一些人进去了五分钟也就出来了。很显然,他们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来点个卯的,对凡高本身,并没有多少兴趣。
整个展馆里静悄悄的,就好像这里一直以来都是空置的房间一样。艺术家要找到知音,还真是很困难啊。怪不得凡高的画生前并没有卖出高价。
等你回来,我喝完温开水之后,我的喘息也慢慢平复了。
你递给我一张门票和一份资料。
你说:“一会儿进门登记的时候,记得写化学组徐老师的名字。”
你说:“你先进去慢慢看吧。从第一展区看起。看完不要出来,待在最后一个展区那里。”
你说:“我在凡高最后的《自画像》那里等你。”你指点着说明资料上的一幅画说。
(三)
现在我们都在展厅里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为避免给人家看到我们在一起,我们进去以后就各奔东西。
我从展览的第一区顺着看起,而你从展览的第六区倒着看起。
所以,那天,我们就是沿着不同的时间顺序经过着凡高悲惨的一生。
那天,我首先看到的是凡高的一些铅笔素描和早期画作。
那种铅一般的沉重和令人抑郁的昏暗,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地压着我。
我觉得自己不是在一个层高8.5米的展厅里走动,而是在一个地下煤矿狭窄黑暗的甬道里,背负着某种非常沉重的东西缓慢地爬行。
四周的空荡无人和寂静无声,加重了那种层高低矮、空气缺少的感觉。
我沿着展板慢慢地走动着,就像独自一人摸黑走在北极冬季的永夜里。
我不禁油然而生对一个氧气面罩的渴望。
我一边看着一幅幅昏暗不明的画面,一边心里想着维也纳晨曦初露的森林。
我想着凡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年轻的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世界末日一样阴暗的白天。是什么遮蔽了阳光的透射?是什么让他的心里如此灰尘漫天?
那么多人喜欢凡高,可见,很多人的心里,都有这样阴暗的黑影。
艺术家只不过是表达了人们感觉难以表述的东西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