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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阮家的其他几房人早已睡下。朱大夫正打算去把阮密醒来的消息,告诉阮家其他人,杜青葵却拦住了朱大夫。
她抬脚往门外走,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朱大夫之后,朱大夫也跟了出来,顺便关上厢房的门。
出来之后,杜青葵对着朱大夫行了一个谢礼:“烦劳您,待会再派人去告知其他人,让阮郎和爹,单独的待一会儿。”
朱大夫自然明白杜青葵的意思,点了点头,便走开了。
房内,阮密靠在床上,轻声的唤道:“柏言,爹对不起你娘。”
养病的这段时间,阮密想通了很多事情。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柳茹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醒来的时候,阮密泪流满面。他想,如果死之前,没有机会交代太多事情,说太多话。但是有一句话,他一定要说的。
便是此刻,对阮柏言说个这句。
阮柏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埋着头,声音颤抖:“爹,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
阮柏言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他就是故意跟阮密作对。原因有两种,一是阮密辜负了他的娘亲,而是阮密赶走了海棠。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好不容易醒来的阮密,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跟他的娘亲说对不起。
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阮柏言咬着牙,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裳,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声来。
阮密心疼的望着跟他认错的儿子,轻声唤:“柏言,到爹这里来,让爹看看你。”
慢慢起身的阮柏言,坐到了床边,像个孩子似的扑到阮密的身上,抽噎起来。
阮密的手没有力气,只是用微弱的声音说:“傻孩子,这些年来,爹没有好好照顾你,没有好好的考虑过你的感受。”
父子俩终于和好如初,但是已经太晚了,谁也不知道阮密还能活多久,一个月?一天?或者一个时辰?
阮密知道,趁着他现在还有力气说话,意识还清晰,他还有其他事要做。微微欠身,凑到阮柏言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后,阮柏言露出诧异的表情来,接着点点头。
没过一会儿,阮家的其他几房人,打着哈欠,裹着睡袍来到了阮密养病的厢房。与阮家人一同前来的,还有灵山寺的方丈。
方静坐在阮密的身边,一直握着阮密的手,眼泪汪汪:“老爷,阮家要是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啊?”
反正阮密的命不长了,不如方静就推一把,让阮密当着家的人的面,赶紧把他死后,阮家和迎福楼交给谁打理的事,交代了吧。
说完,方静对着阮松言使了使眼色。
前一刻还是揉眼睛,捂着嘴巴打哈欠的阮松言,看到了方静的指示,立马跪在地上痛苦流涕:“爹,您一定会长命百岁,我要给您请最好的大夫。”
阮梓言还一愣一愣的,倒是罗忍先跪了下来,对着阮密一顿自我介绍。
房间里顿时便的闹哄哄起来,阮密躬着后背,剧烈的咳嗽起来,眼看着就要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