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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景字如何?”

    他露出喜色,抱拳道:“侯景多谢娄四小姐!”“无事,一个名字罢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个字。”

    ※※※

    这件事我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侯景对我来说只是点头之交,我没必要去关注他。

    日子过得很快,我似乎转瞬就到了十二岁,而祖父却在那一年一病不起,享年八十五岁。

    朝廷下诏缅怀祖父的同时,收回了真定侯爵位,赐封父亲为平遥县子、南部尚书。

    祖父故去一年后,府里拆去了白纱,一切都回到了表面的平静。

    我明白娄氏已经大不如前了,人上之人与任人欺凌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过了半年,父母就开始帮我准备议亲之事,我心烦之下,一个人去后山跑马后直接去了市集散心。

    “小娘子这次迷路还拖着马儿?”我下意识牵着马走进了当日的街巷,反应过来刚想离开,身后就传来柔和中略带轻佻的声音。

    “我没有迷路!”我牵马转身瞪着她,心中却全是喜悦。

    见她走近,我又强调道:“我认识路!”

    她轻抚着马儿的脑袋,轻笑一声:“你能独自一人从我家走到上善坊,我相信你的识路能力。”

    “你怎么会知道。。。”“我知道你跟着我到了我家,后来实在放心不下你,便悄悄跟了你一路,没料到你是真定侯府的小姐。”

    我垂下眼睑,低声说道:“如今只有娄府了。”“你祖父虽故去,却不代表娄氏就真的一落千丈了,昔年文明冯太后因罪入宫为奴,亲人皆被诛杀,但她最终还是以皇太后与太皇太后之尊临朝十四年,更何况。。。”

    她低头温和看着我:“你至少还有父母保护,更何况凭你的性子,你肯看着娄氏每况日下吗?”

    “咕”我张了张口,还没想好怎么说,我的肚子就先发出了声音,我大羞,双颊火辣。

    “你午食没吃?”我轻轻了应了一声,手被轻轻握住,她淡淡说道:“还是得吃饱了再考虑家族前途。”

    我们到了上善坊附近的一家饭馆,她挑选了几道鲜卑风格的菜肴,我心念一动。

    我吃东西时候,感受到她的目光,觉得脸颊又快要发烫的时候,她笑了出来:“你和我阿弟贺六浑真是天差地别,你就算是午食没吃,吃相也这么秀气,而他不管饿不饿,总是狼吞虎咽的。”

    “贺六浑?你们也是鲜卑人吗?”我抬头看了一眼她黑亮的眸子和墨色的长发,犹豫开口。

    “恩,也不能算,我们先祖是地道的汉人,后来祖父因罪被贬到怀朔,他便娶了鲜卑女子为妻,我们的母亲也是鲜卑人,我们应该算是鲜卑化的汉人,所以有汉名也有鲜卑名,男孩一般称呼鲜卑名,女孩则是汉名。”她蹙着眉,眼中流露出一些厌烦和伤感。

    “可我那日还见到了一个人,好像叫安年,他怎么是汉名?”听我换了个话题,她舒展了眉眼:“安年啊,他不是我亲弟弟,他父母是我家旧友,平日里帮了我们很多,可惜他父母出了意外,我们便将他接到身边照顾了。”

    “阿姊?”我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她笑意更深,对我说道:“真是说谁谁就来,他就是安年。”

    我转身一看:这人皮肤微黑,面瘦嘴薄,平淡的面容,穿着一身普通的镇兵衣服,腰系佩刀,难得是奔波了一日,衣服依然平整。

    他看到我愣了愣,随后勾唇道:“莫非小姐就是那位央阿姊带路出巷的小娘子?”我闻言看了一眼她:“额,应该是我。”

    “没错,确实是她。”她站起身,朝我扫了一眼,缓缓道:“我只与你们说过她这一个小娘子。”

    她看着他,我微微低着头,她恐怕不知道她顾盼生姿的神韵让我心跳加速。

    “在下邵安年。”他轻声说出自己的名字,我迟疑了下,才说道:“娄昭君,行四。”

    “很好的名字,极配你。”她说道。“阿姊的话,就是我想说的。”邵安年温和的笑容让他的五官登时熠熠生辉。

    “对了安年,今日不是你和贺六浑一起当值吗?他人呢?”“他在上善坊巡视,我来此就是为了喊他一起去上和坊的。”

    “原来如此。”她转头看我,说道:“我与安年一起送你回家如何?”我点了点头。

    我们一到上善坊,她目光就扫向坊门处,当看到一对嬉笑的青年男女时,面上露出怒意。

    大概是碍于我在场,她压下怒容,刚想举步离去,那对男女却看到了我们,女子更是惊慌出声:“鸢谊姊姊!”

    她只得冷声道:“死性不改!”我站在她身后,可以清楚看清他们的样子。

    女子容貌秀丽,身姿窈窕,面上恐惧的神情使我相信的确有让同为女子产生我见犹怜感觉的存在。

    男子皮肤白皙,五官与她相似,却更加立体,再加上一双紫蓝色眼眸,姿色竟与身旁女子不相上下。

    我从没想过,对于一个成年的男性,我居然会用姿色这个略显轻浮的词,我悄悄看了一眼她,心中默默想到:生出这双姊弟的父母究竟得好看到何种地步?

    她对男子斥道:“贺六浑!你是不是嫌议亲当日的耻辱还不大?偏要等韩夫人闹得怀朔都知道这丑事才罢休吗!”

    邵安年挡在我身前,尴尬道:“娄娘子,阿姊要处理些事,就让我送你进坊吧。”我只得点头答应。

    转身时,我听她说道:“韩小娘子,你若真对我这空有皮囊的阿弟有一丝情意,就不要再来找他了,你何苦为了他,放弃以后比他家世更好,相貌更佳的公子呢?”

    我心中暗笑:比你这阿弟相貌更好的,不要说公子,只怕连娘子也不会有很多。

    到了娄府旁的拐角处,我问道:“那日她是怎么说我的?”他短暂怔然后,说道:“阿姊说,她遇到了一位很有趣的小娘子,一位很可能让她忘不了的小娘子。”

    我品味了一会儿这句话,抬头笑道:“请帮我转达,她也是我忘不了的人,永远。”“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琢磨怎么溜出府去看她,可还没等我想出办法,刚入正月,朝廷就发生了两件大事:宣武帝因病驾崩与五岁的太子元诩成为新帝,生母胡氏临朝摄政。

    这时,我才记起远在洛阳的胡仙真,其实在我刚来的两年里,我两还是经常书信往来,我从她的信笺中完成可以看出她躲过“子立母死”旧制的惊险与之后的喜悦。

    但不知怎么的,我们的联系自那之后便慢慢断了,不过,她心愿达成就可以了。

    由于宣武帝的逝世,官宦人家一年内不得庆祝任何节日,我也只能忘掉上元再次溜出府的想法。

    三月里,有内监传懿旨:命我即日动身入京陪侍胡太后。

    我接过黄绢,心情复杂,想起昔年听人说皇太后都是银发皱皮的老人,否则怎么配得上“太”字呢?

    如今我十四岁,当朝皇太后也不过十九岁,五岁皇帝的生母,可笑又可悲。

    动身前一日,我收到一小笺:洛阳路远,小娘子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心中一暖,在笺后写到:会的,鸢谊。她的名字下我还特意用朱砂画了两小圈,随后封好,命人送去。

    常听人说朱砂似血,所以掌握生杀之权的皇帝惯用朱砂,一滴朱砂夺一命,往后数十年我时常想:她之所以过早离世,是否是我的一时玩心所害?

    ※※※

    第一次走入魏宫,我无法描述它对于我的震撼,但想到无数女子在此地消亡,我的脊梁升起深深寒意。

    “免礼,赐胡床。”我的腰还没弯下一份,御座上已经传来熟悉的女声,我顺势低头谢恩。

    坐到胡床上,我才敢抬头端详如今的胡仙真:容貌比之以前成熟了许多,也更加出众,只是整个人都裹在宽大的朱色凤袍下,让人难生亲近之意。

    “不认识我了还是。。怕我了?”胡仙真摆手挥退宫侍,平静看着我,开口问道。“只是不知道该称呼你胡姊姊还是太后娘娘。”

    “昭君。”她站起身拥住我:“这五年来,我很想你,你可想我?”

    嗅着我自幼就从她身上一直闻到的龙脑香,我说出了一个虚伪的字眼:“想。”

    拢着双肩的手臂微微颤抖,我听到她压抑的声音:“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来,我多想给你写信,多想见到你,可我不敢,我怕被高英抓住我的错处,让我一切努力化为乌有,甚至凭此提前结束我的生命,我还怕连累到娄氏,连累到你。我只能战战兢兢地度过三年,直至一月前,我逼着高英削发入寺,我才敢让你进京,再次看到你,我真的好高兴。”

    三月初胡仙真以“为先帝祈福为名”迫使高皇太后削发迁入瑶光寺,并将六岁的建德公主养于身边。

    我听到这些,心中泛起浓浓愧疚,自觉抱紧了她,安慰道:“姊姊,你有陛下,他是你的血脉,他一定会伴你一生的。”

    她沉默了许久,才喃喃道:“不一样,不一样,你们不一样。”

    当夜,我无法拒绝皇太后的要求,只好睡在她的寝宫,与她同床共枕。

    我与她讲了许多我在怀朔的事,包括我十一岁那年出生的小侄儿娄睿,今年二月才出生的小外甥段韶。

    在我说完我与那个人的两次相遇遭遇后,她忽然问道:“昭君,你也十四了,可有喜欢的人了?”

    我转头看她,靠着迎枕的她黑发披散身前,中衣下纤细的身体看着更加柔弱妩媚,眼神却凌厉地让我害怕。

    胡仙真虽没点明,但我却能感觉到她心下已有确定是她。

    我摇了摇头,背对她躺下:“姊姊,我困了,睡了。”她没说什么,帮我掖了掖毯子而已。

    说是睡下,实则到了半夜我才开始有睡意,迷糊之际,身旁传来细微的声响,然后嘴唇触碰到略显冰冷的柔软,我绷紧了身子,幸好它只是停留了一小会儿。

    “你终还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她平和的声音中似乎有许多我无法知晓的秘密。

    第二日,我睡意朦胧地起身,被伺候洗漱仍不住地打哈欠,被她取笑是还未长大的稚子。

    被你当做还未长大,总比被你认为已长大而迎接一些我不想要的事要好。

    今年的牡丹早开了一旬,她便带我去太液池观赏。

    “母后!”老远就听到幼子稚嫩的声音,看到宫侍都躬身行礼,我也只好福身行礼。

    “母后!母后!”小皇帝扑到她怀中,高兴地叫着母亲,她慈爱地一声声应着。

    小皇帝闹腾够了,不经意看到我,惊异道:“你与四叔好像诶!”“与臣长得像?”正在走来的紫袍男子闻言,饶有兴趣看向我。

    我也大着胆子打量这位素有贤名的清河王,着重点自是他闻名天下的原因:相貌。

    我自幼就听闻孝文帝第四子清河王元怿是举世难得的美人,刚柔恰好,容颜美好到王府姬妾都自惭羞愧,且谦和有礼,尤擅政事,人称“魏室潘安仁,元家卫叔宝。”

    说起来此时的他已近三旬,容貌气质却依然让我震惊,冷静下来,我又仔细端详了他,我两轮廓五官是五六分相似,但他的眉眼还是比我出众许多。

    大概看到我满脸的挫败,元怿走上前笑道:“你年纪还好,眉眼还未完全张开,但本王能断言,再过几年,你可与本王媲美。”这话要是一般人说,定让人觉得是无自知之明,可自这位殿下口中说出,却让我重拾信心。

    我猛然想起朝野对于胡仙真和元怿有私情的流言,悄然瞥了一眼她,果然她正蹙眉看着元怿,我心下稍安,看来她是不能与元怿在一起,昨夜才把我当做他的。

    想通了那夜的事,接下来的日子我立刻轻松了许多,而且之后的夜晚再也没有那样的亲密举动,使我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直到五月下旬的一日,御史弹劾汝南王元悦过度沉溺属官男宠,王妃劝说不但不听,反而不顾其病体,将其逐出王府,并试图遮掩此事,请胡仙真下旨严惩。

    胡仙真当即判定和离,并定了一条宗法:“自王爵以下之宗室正妻患病百日者,必须上奏禀明状况,若有捶挞者,削爵。”

    目睹这一切后,我原以为她会思考如何处置元悦,却听她道:“凡与汝南王有所纠缠的属官,皆赐死。”而元悦仅仅是罚五年俸禄和赐赏。

    “为什么?明明是汝南王的错,那些属官也未必都是愿意的?”当晚,我忍不住问道。她默然了一下,说道:“这惩戒我是做给那些老臣看的,他们想看我出丑,我只能下狠心,用那些属官威慑汝南王,也让那些老臣不能轻视我们这双孤儿寡母。”

    顿了顿,又说道:“他们早不满元悦对男风之好的不加遮掩了,他们可以容许勋贵私下蓄养男宠,甚至默许姬妾磨镜,却不准他们将这些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多可笑,但这就是现实。”

    我想到了鸢谊,那个我很喜欢却连姓氏都不知道的人,她有丈夫,有阿弟,以后还会有孩子,而我牵扯的更多,我们是否会有缘无分?

    六月初五,是个极好的日子,我再一次离开了洛阳,小皇帝全力挥动着手臂,喊着:“四姨,记得要来看阿诩啊!”知道我行四后,小皇帝一直称呼我四姨。

    胡仙真没说话,只是目光平淡看着我,我们都心知肚明,此去,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我颔首告辞,登上了车辇,不料却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惊呼声。

    胡仙真闯进车辇,甩下车帘,将我们和外面隔绝。

    她紧紧抱着我,她虽是汉人,却弓马娴熟,力气竟比我大许多。

    “我从没把你当做元怿的替身,你就是你。”她在我耳边低喃,继续说道:“我不会再召见你了,往后的路希望你别选错了,珍重。”

    她在脸颊吻了吻,转身离去,只留车室中淡淡的龙脑香。

    我和她才是真正的有缘无分吧?

    ※※※

    之后的近四年里,我没有再去见鸢谊,也没给胡仙真写过一封信,我终究还是敌不过心底的怯懦。

    不过我还是想办法让父母答应了我条件:若得我喜欢的,鳏夫无赖也嫁,否则,便是另一位清河王,我也剃发入寺。

    三年里,我见过许多的贤才俊彦,他们是名副其实还是虚有其表,我不喜欢,所以我都不在乎。

    后来我索性父母一安排人,我就与那些勋贵小姐出游,这导致娄昭都成婚一年,我却仍待字闺中。

    但是命中注定的,我却永远躲不了。

    一日,我与她们骑马出城,下午方归,她们又问起我中意之人的样子,我烦躁地撇过头,正好看到一守门镇兵的侧脸。

    勾唇指道:“那便是我想要的夫君!”她们纷纷驱马凑近,许是声音过大,那镇兵转头看向我。

    我心头一震:这不是她的阿弟贺六浑嘛!那贺六浑看到了我,勾出一丝笑,当即把我身边女伴迷得不知所以。

    看到他那富有技巧的微笑,我心下厌恶,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当即策马回府。

    我跪了一夜,父母终还是心软同意让我下嫁给一个镇兵,我大喜,第二天就让人找到了贺六浑,也是那一番“一见钟情”的言辞,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我钟情的是她。

    贺六浑显然为自己迷得昔日侯府小姐甘心下嫁自己颇为自得,当下答应,立刻去准备议亲事宜,我只从他一大番话中记住一句话:“我姓高,汉名高欢。”原来她叫高鸢谊。

    我让他别告诉家人我的名字和具体身份,告诉他我想自己介绍自己,他不疑有他地答应了。

    所以在新婚之夜,我看到了她错愕的表情和随后眼中满满的愤怒。

    高鸢谊,你挑拨了我的心,我便是不能与你在一起,也要让你日日看见我,抓心挠肝!

    对于床笫之事,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那疼痛硬生生逼出了眼泪。

    接下来的感觉让我明白高欢不是个生手,甚至可以说是精通这件事,看着他的脸,我顿觉反胃。

    转头看向窗户,时值秋季,窗户已糊上窗纸,靠在窗旁的黑影很清晰。

    我看出黑影的头上是女子发髻,不动声色搂住高欢,给予他暗示,他自是乐呵呵遵从我的指示。

    我一直盯着黑影,我观察她的细微动作,试图看清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这儿的,遗憾的是,她很快就走了。

    大晚上从斜对面的家里来已经成家的弟弟家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大失所望,推开高欢,皱眉道:“你弄疼我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强忍着身上粘意,裹了中衣睡下了。

    高欢因我父亲送了他两匹好马,被提升为下属百人的队主,新婚第二日,就是他当队主的第一日,所以他早早就出门了。

    我也早早就起来了,不过我是为了沐浴。

    父亲气我私定终身,除了嫁妆,他连一个奴仆都没给我,但我不怕,卓文君都能在酒庐售酒,我只是要照顾好我和高欢,比她轻松多了。

    我坐在盛满我好不容易烧好的水的浴桶中,正在感慨劳动不易。

    门被推开,我定定看着冲进来的人,闲闲开口道:“阿姊,就算我与你同为女子,你也不能在我沐浴时候随便进来吧。”

    “你为什么要嫁给他?”“我喜欢他啊。”“说谎!”她抓住我,微微低头看着我,咬牙切齿。

    “娄昭君,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我收起嬉笑,伸手按住她的脸,低声说道:“我嫁给他,自是因为。。。”

    我趁着她低头刹那,吻住了她的唇,勾住了她的脖子,舌头顺势滑进了陌生的地方。

    我在赌,赌她是否对我有一丝情意,若是没有,那我便老老实实与高欢过完这一辈子。

    她短暂惊愕后,更加用力搂住我,化被动为主动,我心中狂喜。

    但我做梦都没想到打断这一切的,不是高欢,不是她的理智,居然又是我的肚子!

    她喘息看着依旧泡在浴桶中的我,声音低哑:“自昨日晚上起,你就没吃过东西,我现在去做吃食,你沐浴吧。”

    她就这么狼狈地走了,不过我终于弄清楚她对我也是有情意的,这足以让我喜出望外。

    数十年后,我最小的嫡孙高纬曾问我:“皇祖母,皇祖父那么对你,你可曾后悔遇到他?”

    我转动手中念珠,淡淡道:“我至死都不会后悔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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