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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妤，方佳婷——何方佳妤，芳物婷婷，好名字。”
听了女子的名字，弘夜轻浮的笑了下。
“殿下果然善解风情。小女子此名，正是源自女子的美与德。佳婷二字谐音‘家庭’、‘佳庭’，虽然进宫来闯荡，小女其实也是心向家庭，渴望觅得一心人，为丈夫主持佳庭之人。”
方妤倒也不客气，在弘夜对面坐下侃侃而谈，并用手将自己名字谐音的文字写在桌面上。
视线平齐，弘夜也将女子看清——大约十七八岁，肤色洁白，瓜子脸尖下巴，柳叶眉矮鼻梁，杏仁样的大眼睛。
“现在的人，大多只有名而少有表字，不免少了几分内涵。方姑娘既有名又有表字，必是家风古朴。”
听到弘夜这么说，方妤脸上绽笑，粉唇弯成新月。
“小女子祖上乃是它部贵族，受初代先帝感召而自愿并入弘灵国。自幼家教严格，文史女红乐舞礼仪无一不修，自然与那些没有礼数、冲动野蛮的山野人儿不同。”
方妤借机自夸了一番，而弘夜眼中闪过一道极其不悦的光芒。
方妤似乎没有注意到弘夜的不快，她凑向小桌侧面，缓缓靠近弘夜。
“小女子有一物，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认得。”
她从袖子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放到酒桌之上。
“不坏之卷……？”
弘夜不太确定的说出这四个字，那卷物的形态，跟沁灵拿着的不坏之卷极其相似。
不同之处仅在于——沁灵那卷绣着翠叶白花，方妤这卷绣着红叶紫花。
“太子殿下果然认得。小女子总算没有白白进宫一趟。”
方妤承认了弘夜的判断，又凑近了些。
“我本不想拿出来张扬作事，以博取特殊优待。可我听说，之前有一名手持不坏之卷的人破格被允许入宫，还得到陛下和殿下的诸多关照……如今拿出来，实在并非为了自己，而是想告诉殿下——不是只有那守坟家族才有初代先帝的恩典。得到初代先帝嘱托的还另有他人，殿下完全不必为丢了那么一个不值得的人黯然神伤。”
“知道她走了，还知道我黯然神伤是因为她，你的消息倒也灵通。”
弘夜皮笑肉不笑，眼中的锐利光亮增强了几分。
“太子殿下您这么说是怪我多事了？”方妤大眼中流露出委屈的神色，“可真的不是小女子故意要去打听，实在是那个守坟的丫头太过乍眼，凡事非要特立独行显得自己与众不同，这才惹来大家关注，有什么消息都会疯传……小女子就算不想知道耳朵也逃不掉呢。”
“非要显得自己与众不同？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弘夜的语气又凉了几分，方妤不受影响似的，娓娓相劝。
“不但是我，这宫中谁不知那守坟丫头的小心思，她无时无刻不想把自己塑造成命运的主角，可却从来不管周围其他人的感受，骨子里透着自私任性。太子殿下觉得新鲜玩玩也就罢了，跟她走的太近只会惹来非议，甚至会危及储君之位。”
弘夜只是轻笑了两声，没有接话。
“小女子知道忠言逆耳，此来也并非是做戏邀宠，”方妤语气诚恳又苦涩，表情认真的仿佛负有千钧，“小女子深知，最后能做皇后的仅有一人，而小女子求的是‘一心人’，如果没有荣幸做太子殿下的正妻，绝不会留在宫中。今天斗胆进言，只是为了太子殿下和国之将来。”
“国之将来……”弘夜抬起头，将酒杯举高了些，“你说的对，一个特立独行、不守规矩、任性自私的人登上高位，对国家没有半点益处。”
“小女子言尽于此，忘太子殿下好自珍重……”
方妤起身，做出要离去的姿势。
忽然，两人头顶闪过一片黑影，一只大鸟飞上了弘夜背后的大树。
“呀！”
方妤被惊得脚下不稳，一下扑倒在了弘夜的身上。
树上的鸟咕咕的叫了几声，方妤抓住弘夜肩膀的双手抖了两下。
“怎么，你害怕猫头鹰？”
弘夜不慌不乱的问道。
“嗯、嗯……”方妤刚刚还坚定的声音透出些弱气，“无声无息、见不得光的鸟儿，一旦叫起来，咕咕的渗人，简直有如鬼魅……不，或许就是鬼魅的化身呢！”
“……”
弘夜暂时没有说话，静静的留心方妤的动作。
“太、太子殿下，对不起，我，脚软了，不是故意要趴在您身上的……能不能，请您，扶我起来？”
“可以。”
弘夜一只手刚刚抓住方妤的手腕，另一只手却反被方妤抓住。
方妤将弘夜的手轻轻改放在自己的腰上，脸朝着弘夜凑近了些。
“！”
弘夜清楚的看到，方妤水汪汪的一对眼睛里，浮起两团黑色的雾气。
“这样，才对……”
方妤粉唇微启，逼近弘夜的脖颈，发出甜腻柔软的低语。
“别紧张，别害怕，不要抗拒……我们都是黑夜的宠儿，我等你很久了。只有我，才能帮你摆脱掉那个主人格的束缚……跟我在一起，你会有永远也享之不尽的幸福……”
***
***
沁灵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模模糊糊的，眼前似乎开了一道门缝，透进耀眼的白光。
再一眨眼，弘夜站在了她的面前。
弘夜垂着头，沉着嗓子不知对谁说话。
“有一天，将我杀死的，会是你的力量吗？”
“但是很抱歉，我不会让你动手。我已经找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毁灭我的人，不是你……”
沁灵着急的想跟弘夜说自己不会杀他，但却发出不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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