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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下,严令宫人遵循的,以往没防住几个糟心货色,今日却生生自食恶果吃了这个闷亏。
与九皇女互换身体一事,本就羞于启齿,孤傲堪比姬赢,极度不欲说与这些畏首畏尾的奴才听。
他眉宇浮出一缕焦色,没好气敲着桌案心不甘情不愿应着:“嗯。”
这等没眼色又不会伺候人的狗奴才,有客远道而来,居然也不晓得奉个茶侍候,他昔日难道都是这样教他们的!
李德保一动不动杵在几丈开外之地,两眼警惕又饱含嫌弃之意,直勾勾朝他这处望来。
姬赢被他一张粉面盯得浑身不自在,在正殿干巴巴等了一个时辰,谎借尿遁由头出去透气。
重萃宫布置陈设,俱是他亲力亲为命工匠修筑,无人比他更清楚宫中各处角落所在。
遥见李德保未跟出来,姬赢熟门熟路摸进一处幽僻灌木丛,他顺着丛中小径走过约摸一盏茶功夫,最后停在一堵朱色宫墙前。
姬赢攀住藤萝枝桠,卷起朝服衣摆袖口,脚尖蹬着石头扑身翻入内院。
过了六日,他仍旧未能穿得了惯绣鞋,脚踝被繁复朝服用力绊住,脸颊着地的那一瞬,姬赢面无表情抹去脸颊泥泞,捂着钝痛胸口艰难起身。
细白掌心抚着波涛起伏的绵软胸脯,姬赢低头瞥着胸前鼓胀两团忽而一怔。
心跳隔着几层衣衫,清晰无比传至手骨,姬赢感知掌下如同擂鼓的剧烈跳动,眼底不禁漆上一层霞色。
他一直将付灵嫣当做你死我活的劲敌看待,却一时忽略,她原也只是个姑娘……
姬赢摇头甩去脑中这点不合时宜的绮丽杂念,他松开捂住胸脯的手,嘲笑自己如今宿在个姑娘体内,心思竟然也变得这般婉约敏感,忒没出息了些。
他行过数进长廊,最后翻入内殿。
内殿纱幔重重掩映,枝形宫灯上燃起数簇火苗,软榻上躺卧一抹高大影子,一旁紫檀木书案上堆满了画笔丹青。
姬赢盛气凌人俯视身前盖着棉袍大氅,草草合衣睡在榻中的“男人”。
矜淡目光落在书案上那卷摊开的画卷处,姬赢撇下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的谢嫣,转而走至书案前赏鉴那幅墨迹未干的画。
他屋内空白画轴无数,姬赢喜好丹青,却不大会画。承元帝逼着他学了十几年,姬赢一直未能得其精髓,便就此搁置画卷工笔。
画卷临摹的是他前些日子得来的古画,山川灵动,圆月皎洁,山腰间有樵夫负柴远眺山下奔腾江河,山下澎湃云雾江河与山间愀然景致遥相作比,大有寓静于心之深意。
卷轴下角留出一点空白,上头以狼毫恣意提诗落款,姬赢仅一眼便认出那是付灵嫣的字迹。
他从前只是耳闻她才艺多随凤君,自小极精书画。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即便于此之上再有心得,也只比同龄姑娘略胜一筹而已,万不能与精通此艺的大家相提并论。
然现今赏过她亲手所着书卷画轴,姬赢始知九皇女付灵嫣,确然是盛京名副其实的才女。
姬赢幼年深受族中长辈看管责打,爹娘望他一朝成为人中龙凤,押着他不允他出门玩闹,偶尔心中觉着委屈郁结,他便去藏书阁赏玩书画解闷。
多年养下来,他也就比常人更喜好这些雅艺。
如果他不是姬赢,付灵嫣亦不是与他政见立场不合的承元帝嫡出皇女,兴许他们尚有机缘以此推心置腹。
凭他多年经历的磨难与轻视而谈,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于他而言,正是“如果”二字。
姬赢摆好画卷,挨着床榻坐下,弯腰自花瓶里抽出一根梅花花枝,他执起花枝,微倾花束,令花梢细细扫过她鼻尖。
“九殿下,你瞧瞧现下究竟是什么时辰。”
顶着他面皮的姑娘,睡姿极其不压,她抱着棉袍重重打了个喷嚏,脚板突然踹上他膝盖。
姬赢如今这副女身虽然颇为健朗,可四肢纤细精致,终是难敌男子。
膝弯被她泄愤一踹,姬赢差点就此跪在地上。
他嘴角挽出个残酷弧度,神情傲慢地从花瓶里抽过另一根花枝。
姬赢作势起身要去挠她脚心,她却一个挺身陡然爬起。
两个人额头脆生生撞在一起,姬赢微带润气的唇瓣险险擦过她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风暴召唤宝宝的地雷~
被满地爬的蟑螂恶心得不要不要→_→等我熏药灭了小强,就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