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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唤人送了饭进来,徒凤羽生平头一遭,一手汤匙一手碗,好歹喂给薛蟠半盏粥。
看看薛蟠昏昏欲睡的样子,徒凤羽到底不放心,扬声道:“侯亭。”
侯亭颠颠儿地进来了。
“去把吴正找来。”
侯亭有心伸长脖子瞧瞧,被徒凤羽冷眼一扫,偷笑了一声,忙出去办事儿。
吴正乃是太医院院判,为人老成持重,医术没得说,关键是这人不爱说话。今儿本是轮到了他休沐,又被侯亭悄悄接到了逍遥坊来。冷不防瞧见皇帝在那里,吴正心里就是一哆嗦——这,这是怎么个回事?
“过来看看他。”
吴正近前瞧了一瞧,床上锦被之中一个少年睡在那里,白净的脸上泛着不太正常的潮红,显然是烧着的。又见皇帝陛下坐在床畔,动作轻柔地将他的手拉出来,放在枕侧预备诊脉,神色温柔,仿佛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吴正只很不得自己没生了这双眼,忙垂下眼皮,不敢细想,过去替薛蟠诊了脉。
徒凤羽听他背了一通医书,沉声道:“有碍无碍?”
“无碍,无碍。只消吃上一剂药,退了热也便是了。”
徒凤羽挥手让侯亭带了人出去。
吴正出了屋子,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侯大人,这……”
“吴大人呐,这该看的看,该说的说,别的事情么……”侯亭拉着吴院判上了车,“其余的,就是聋子就是瞎子。”
却说薛蟠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吃药,每每一大碗黑漆漆的汤汁,又苦又涩还重口味,捏着鼻子也灌不下去。因此药熬好了端上来他只满床打滚不肯喝,“又不是大毛病,过会子就好了!要不你拿烈酒来给我擦擦……”
徒凤羽哄了几句哄不好,放下药碗压住了他,咬牙道:“再不喝我就灌了!”
看看混不过去了,薛蟠这才委委屈屈地端着药碗喝了下去,又拿着被子蒙上了头。
俩人腻腻歪歪到了后半晌,薛蟠身上的烧也退了,人彻底清醒了,只是身上还得劲,行动未免不便。
外边天色越发阴霾,彤云低垂,雨点儿夹杂着细细的冰渣落了下来。
屋子里生着几只火盆,暖意融融。薛蟠舒舒服服地窝在徒凤羽怀里,手里剥着一只朱橘。
塞了一瓣到徒凤羽嘴里,薛蟠摸摸他唇上的两撇短须,皱眉道:“什么时候把这个剃了罢,看着怪怪的。”
他自己生的白嫩,身上的毛发都极为浅淡,再加上年纪还小,下巴上光光的。看着徒凤羽蓄起胡子,不免有些羡慕。
俩人挨着极近,他这一扭一动,徒凤羽便有些心热了。只是想着薛蟠身子到底是承受不住的,忍了又忍。将那只惹事的手握在自己掌心,轻笑:“还记得昨儿跟我说过什么吗?”
薛蟠撇撇嘴,“喝多了,哪里记得那么多?”
“你 啊……”徒凤羽无奈,“往后别随便和人家去喝酒,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喝多了就爱说话?”
“啊?”薛蟠心里一动,眨眨眼,“我又说什么了?”
徒凤羽乌沉沉的眸子盯着薛蟠的眼,“你说让我赶紧着封后妃,然后让后妃省亲,给你赚银子!”
薛蟠手里的橘子差点掉了,“我这么说了?”
徒凤羽点头。
薛蟠贼眉兮兮地笑了,一勾徒凤羽的脖子,“那你说我这主意好是不好?”
亲昵地咬了咬他的鼻尖儿,徒凤羽也忍不住乐了。
这主意,当然好!
欢愉日短,两个人经过这一次,感情越发甜洽,连带着徒凤羽在朝堂之上也时常面含笑意。
到了年底,薛蟠便听说如今的户部尚书将要告老致仕,皇帝已经下令,将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调回京城,升任户部尚书。
作者有话要说:
沙子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