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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莎说她认识了丫头,刚认识了中国人。说你几句难听话怕啥?跟上仲强就不学好,他打老婆,你闹离婚,生在福中不知福!”
“仲强,”老主任笑眯眯地扯开话题,说,“你这钢拳铁脚,老婆能尽得起你折腾?大男子主义!”
“老叔,”尚仲强哈哈一笑说,“我们也是因为一句话,给我妈办农转非户口,她非让我给我小青嫂子送礼。我小青嫂子不是那种人,听华华嫂子的也没去,回家就跟你叨叨,惹我妈不高兴,也就划拉她一下,挨了我妈的罚,正好志轩拿着燕燕她姥姥的便条进门,一脚踢了我个跟头。我妈立下规矩,挨打就去跟三鬼说,她跟兰兰也说。”
在大家的笑声中,陈艺茹高兴地说:“老叔,毛六六前年领着毛白莎回来过春节,赶上强哥跟强嫂为老母亲祝八十高寿。老太太和老阿姨并膀一坐,她说‘三鬼’她叫三儿,把毛白莎搞糊涂了,杨军长还得让童主任当翻译。毛白莎第一次注意小脚老太太,童主任和吴政委从三从四德讲起,一直讲到万里长城让孟姜女哭倒,毛白莎听傻了。她说再生一个,留在爷爷和奶奶身边,学好中国历史,当个中国人!”
“毛白莎,谁给起的名?”
我开口一问,平平可笑地说:“晓波哥一见贺伯伯和伯母嫌名字太长记不住,就叫人家毛白莎。她也挺喜欢这个名字,叫的顺口!”
“贺叔,童晓波是我跟六子的英文老师,该叫贺白莎才对!”
贺叔听我一说,只是“嗯”了一声,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
“你可说到他心坎儿里了!”贺婶瞥了贺叔一眼,逗笑大家。
“毛部长,”老主任笑眯眯地说,“我看国良不行,在你们面前连句话也不敢说,哪象个老女婿!”
“老叔,”吴亮边给亓国良点烟边说,“你看我贺叔跟贺婶的身体,国良是个好女婿!你让我贺婶说,我贺叔一星期不见国良行不行?”
“老叔,国良以前不能回家,一回去不是我爸训就是我妈吵,我小妹跟我儿子博博造了反,去我家住了一星期,我爸我妈才改了。”
兰兰说罢,亓国良不好意思地说:“老叔,媳妇也没小舅子清楚。志轩听我说过,现在回家不挨骂还总觉得缺点儿啥,心里空落落的。”
在我们的笑声中,贺叔笑的最开心,贺婶笑的泪水盈了眶!
贺婶是一位大家闺秀,解放前的高中生,年过七旬的人了,依旧在家里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她的蝇头小楷,书信记账,谁见谁叫绝,她的举止端庄,语善言和,谁见谁尊敬,晚年越过越幸福!
兰兰的脾气和性格,特别是长相都随了母亲,不用什么化妆品,眉清目秀,四十过半的人了,不胖不瘦,混纺的果绿色上衣,黑暗条裤子,和陈艺茹装束差不多,留长的剪发,半腰坡跟皮鞋,比平平的俏劲差了点。她六八年高中毕业,尚仲强的爱人强嫂刚随了军,两个人到地区糖业烟酒公司当了会计。赶上拥军优属好政策,公司出钱,部队出力,在军部大院的两棵古树后盖了三大间瓦房,她们自愿来军人服务社当了售货员,图的是上班离家近。风里来,雨里去,一个院的人为两个人捧场。如今计划经济的年代一去不复返,她们还象亲姐妹一样相处,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大院里的小超市依然红红火火!
兰兰和陈艺茹关系好是自然而然的,因为亓国良和高云辉是同年入伍的同学。别看尚仲强是贺叔的爱将,他和亓国良能成了无话不谈的亲密战友,两位夫人功不可没。
尚仲强有名望,六十年代的兵称他为“我们军的第一条好汉”。这位集团军司令部的少将参谋长,一张大圆脸,浓眉大眼,一米八五的身高,虎背熊腰。他和战友交往那叫厚道,待高寿母亲那叫孝顺,对贤惠妻子那叫不讲理。我从小就认识能为毛主席等老一辈革命家表演军事技术的尖子,他认识我还是在军直属教导队的训练场上。我们以后的交往中,多了杨铠和吴亮的关系,当然少不了他的搭档童晓波,在一起的话越来越多,情也越来越深!
我和亓国良的关系有别于几位兄长。自己刚穿上军装,他已经是首长小食堂的四个兜司务长。这位东北大汉,精通会计,偏爱建筑,双手会打算盘,一笔能画出房屋的结构图,专家也得折服。他隔三差五地上过几次专业培训班,盖一栋办公楼,建一座汽车站,军部大院里多功能体育馆单是他去上海学习回来的杰作。他对工作兢兢业业,对战友重情重义,对长辈百依百顺。他上街买菜,勇救群众拦惊马,荣立三等功,调到军后勤部,椅子还没坐热,冬训中奋力推到战友,一脚把冒烟的手榴弹踢进防弹坑,后勤部长发了火,军党委一道命令,提他去二营当了营长。可惜,他从穿上军装单没带过一天的兵。
亓国良和兰兰早就认识,自从在互通有无中产生了感情,一天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心里就发慌。顾凡掺和进来半年多,他在职高位重的长辈面前有了自卑感,她也碍于长辈的面子敷衍了事。当我让两位大姐姐回家说透她和他的关系,两位伯伯高高兴兴地当了两位有情人的介绍人,我到成了他们的“通信员”!
“他队列口令都喊不好。”
“你喊的好?”伯伯对我不客气地说,“三儿啊,你贺叔看不起你国良哥,是因为他欠了军事方面的帐。洪部长跟我说他在后勤部能一个顶三个!你要让你贺婶听见了,非骂死你!”
“大伯,”我给两位伯伯一一点上中华烟,说,“伯伯,让亓国良当营长,你们无非让贺叔中意不中意他当女婿。我刚去二营时贺叔对他挺好的,现在一见他就吹胡子瞪眼睛,你们要是不信去问高叔。以前贺婶来电话,他比兔子还跑地快,现在单让我去接。兰兰姐跟他谈恋爱,有话有信都让我传,我下月初就上学去了,谁给他们再传?调他回来,洪伯伯不是跟你们说亓国良一个能顶仨?”
“铁柱子,三儿可真鬼!”
大伯一笑,伯伯也笑了。
我上学前跑到军部,专找两位伯伯先谈调亓国良回军后勤部的事情,没费吹灰之力,后想给李剑飞提一级,自己真是费尽了口舌!
后话归后话,先顾眼前。
“国良哥,铠哥和亮哥在,请强哥给老爷子烙三擦油饼吃?”
亓国良朝我点了头,陈艺茹不知情地说:“志轩,说会儿话,咱们到外面吃,我请各位老首长!”
“艺茹姐,”我微笑着摇摇头说,“沙锅熬小米粥,酱咸菜点滴香油,有盘炒鸡蛋,吃张强哥烙的饼,是贺叔和贺婶的共产主义生活!”
“艺茹姐,真的!”兰兰开口一笑,老主任赞许道,“艺茹,仲强烙的饼,外焦里嫩,千层不散,面黄如金,生熟适宜,堪称一绝!”
“艺茹,吃了你就忘不了!”
说罢,贺叔拿起烟盒扔过来,尚仲强得意地点上玉溪烟。
大家和长辈们闲聊,我起身去厨房找出沙锅淘米要熬粥,平平跟进来,从纸箱里掰出一根香蕉吃起来。
“中午没吃还是没吃饱?”
“半饱。二姐一说你,贺伯伯说走就要走,我赶紧给艺茹姐打了电话,让军军送包子给送少了。”
“早点吃饭,少赶夜路。”
“三哥,高速通了,就是进出市区那三公里还没修好。琛哥急了,一查资金没到位,撤了交通局长,抓起九个贪官,春节前通车。”
平平和我正聊着,陈艺茹走进门说:“志轩,你也别太简单。”
“有复杂的,马上就到。”
我的话音未落,“咣当”地门响后,何旭和王鹏阳异口同声“贺军长,毛部长”的问候声传进来。只见兰兰先提进来两大袋熟食,跟着的凌凤,放下熟食说:“艺茹姐,放下我二姐的电话,我们就去超市,鹏阳听小瑛一说,专门去万宾楼饭庄买的馄饨皮和馅。我们紧赶慢赶,还就怕你们去外面吃。”
“平平,看锅。凤姐…...”
我想把说话的空间留给她们,平平和凌凤就把我推出来。只见三妞掩上门,晨晨抱着两瓶“五粮液”站在走廊里,自己上去接过酒。
“你家是不是开了酒厂?”
“反正不是给你喝!”三妞顶了我一句,进门问了两位长辈声好,转身出来,高兴地喊着:“艺茹姐,平平姐,兰兰姐……”进了厨房。
“三妞,叫她们去里屋包。”说罢,我拉上孩子进了门,“晨晨,快叫贺爷爷,贺奶奶,见过没有?……”
晨晨陌生地摇了摇头。
“三儿,这是铁柱子的孙子?”贺叔喜笑颜开地让我把晨晨抱过去,说,“你爷爷奶奶想你快要想疯了!”他起身叫过来兰兰,说,“我跟你妈一人六百,先垫上给孩子的见面礼!”
“贺伯伯,伯母,这……”
三妞推辞着急了,贺婶硬把钱塞给她,说:“听话!三妞,你知不知道孩子们的爷爷啥关系?今天没外人,你三哥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给点东西还非给我钱,当兵上了学,放假回来住在服务社仓库里也不去家里住,你艺茹姐叫他去连里吃顿饭还得先答应条件。过八月十五,你平姐挨打生下琼琼,你三哥领媳妇回家不让进门,也挨了打,天底下有没有王法?他们讲不讲理!”
“他叔叔,”贺叔把晨晨抱进怀里,说,“他铁柱子现在是上将司令员,几次托他高叔跟我说和,扯淡!他要不给三儿两口子和平儿认了这个错,我跟他婶子这辈子也不会理他们!”
“贺叔,贺婶,这十几年就苦了三儿一个人,他是咽不下这口气才去闹离婚。杨子,你跟国良收拾菜,兰兰她们包馄饨,我跟强子烙饼,让旭子他们陪老首长坐坐,六点开饭!”
吴亮说罢,大家忙着做晚饭。人多手快,一个多小时,粥熬好,菜满桌,放下杯,拿上饼,我们一说一笑,三代人吃了一顿饭!
“他叔叔,我早就跟老高说,三儿跟上你不会错!三儿是个坏小子,从小就没啥私心,他就是有良心!”
贺叔对我的评价真不低。
“毛部长,陪贺军长常来,梅梅她爸她妈前两天还提到你们,下回来,咱们去家里好好坐坐!”
说罢,老主任关上车门。
何旭他们搭上平平开的面包车先走一步,杨铠和吴亮也要走。我让三妞上楼去拿他们的帽子和包,自己打开车库,倒出皇冠轿车。
“大姑父,二姑父,我妈妈让我看动画片,我伯伯家又没彩电,我就把好烟装进姑父包里,妈妈还不信。”晨晨说。
“你就是个臭晨晨!”
杨铠喜爱地抱起孩子,三妞可笑地说:“二姐夫,我丫头姐刚才来电话问你们,我一说吃的我志轩哥一干二净,她还让我放把火。”
“亮哥,丫头是不是……”
“志轩,”老主任打断我的话,说,“烧了旧家住新房,说明丫头对你爱恨交加,表现的很正常!”
三妞说:“志轩哥,我给王伯伯去了电话,他安排在三号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