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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灼刚封王,原本风头无限,然而绕了一圈,竟然还比不上之前,更是直接被禁足在府中。
与之相反的却是肃王顾辛,原本众人以为肃王这次是真的栽了,没想到却意外得了好处,解了禁足,回到了自己的肃王府。
不过惠帝始终是个多疑的人,现在两个皇子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比不上以前来得重要。
惠帝更是将顾灼手上的兵权分出,分别给了朝中如今正当红的两位武将,其中一名换做成严。
一时之间朝廷上下众人都心思各异。
顾灼的禁足伴随着调查未果而不了了之,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他指使的。
在和李宁儿定好的婚期前三天,这位三皇子被解了禁,恢复了自由身,开始若无其事地准备起大婚之事。
顾长宁坐在长宁殿的院子里,一边闲适自在地晒着冬日午后的阳光,一边感叹顾灼这招神乎其技——明明都是死局了,偏偏就被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所有关键的证据都给毁灭得一干二净,现在还毫发未伤地继续准备大婚。
荣珠在一旁伺候,看到她眯着眼睛沐浴在阳光里,姿势慵懒地靠着椅背,脸上细嫩的皮肤在金灿灿的阳光中好像是在发着光,轮廓精致又漂亮,便忍不住红了脸,却又挪不开眼。
顾长宁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荣珠在盯着自己看。
她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说着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
荣珠连忙低着头,说:“没有没有,是荣珠冒犯了。”
顾长宁耸了耸肩,无谓地从椅子上起身,朝屋子里面走进去。
荣珠以为是自己把这位殿下给看恼了,心慌意乱地想着措辞要道歉,却听顾长宁问道:“昭王大婚,我该送什么礼物呢?”
她是真的有些苦恼这种事情,完全不在行。
荣珠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开始和顾长宁一起思考这个问题。
三日后,顾灼在昭王府举行大婚,迎娶李将军的嫡女李宁儿为王妃。
这天,昭王府来了很多皇亲贵胄,纷纷带来贺礼。
但是这样重要的日子,惠帝却没有亲自前来。作为父亲,儿子的大婚没有来,有些奇怪,但是作为君,臣下的大婚出不出席又显得很正常。
顾长宁一边百无聊赖地观望着这里的人,一边感叹最是无情帝王家。
宴席之上还看到了一个面熟的脸孔,想了想,原来是见过两面的那名武将——第一面是刚穿越过来那个晚上在西庭看到的,武将追踪慕容瑾蘅,追去了她那里。第二面是醉酒后被慕容瑾蘅劫出了宫,在慕容瑾蘅宫外的别苑里无意间看到的,当时这武将正一脸恭敬地从慕容瑾蘅的屋子里退出来。
顾长宁多看了几眼,然后就听到有人唤他“成严成将军”。
这人就是最近分到了顾灼手上一半兵权的成严,而成严就是那个和慕容瑾蘅私下走得很近的人……她脸色变了变,隐约就想到了什么。
远处,一身大红嫁衣的新娘盖着红盖头,看不见那层布后面的人是什么表情,顾长宁看了看,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
回过头来的时候,原来是顾南云。
顾南云嘿嘿地笑道:“我的好弟弟,是不是又在看着人家的美娇娘独自伤感啊。”
顾长宁翻了个白眼,道:“无聊。”
顾南云知道她不是伤心失意,所以才会这样百无禁忌地开着玩笑,被顾长宁翻了白眼之后,开始揽着她的肩膀在人群中穿梭起来,说是要和她一起去观赏一番昭王府。
两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一片清静的花园里。
里面的腊梅开得正是时候,阵阵浓郁怡人的芬芳扑鼻而来。
顾长宁很是享受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原来昭王府里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顾南云的声音传到耳边,道:“可不是,父皇赏赐他这座宅子的时候,可是对他看中的很,要是换成现在,他才没机会在自己的府中拥有这么一大片梅林,运气真好呀。”
顾长宁听他把一切归咎为运气,笑着睁开了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却有另一道身影闯入视线。
那一身月白色的大氅披在身上,使整个人不仅没有减少清冷的气质,反倒是更沉得那张脸上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浑身透着一种克制和禁欲的感觉。
顾南云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站在梅花树的男人,慕容瑾蘅。
顾南云是热情爽朗的性子,看到了慕容瑾蘅之后,立刻就前去打招呼。
不仅自己要去,还把顾长宁也一同拉上了。
顾长宁被他带着,走到了慕容瑾蘅面前。
“慕容世子也是被这片红梅吸引过来的吗?”顾南云笑道。
慕容瑾蘅凑近了看,脸色比之前要苍白一些,但还是维持着淡然的神色,道:“确是如此。”
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顾南云,但是目光经过顾长宁的时候,却是迅速地掠过,就好像是没有当顾长宁是一回事儿一样。
这一点微小的细节,顾南云不是当事人,所以并不能体会,而是颇感荣幸地感叹道:“竟然和世子想到一起去了,看来我母后说我是个庸世俗人,这个说法是不怎么对的,下次见到母后我一定要反驳她。”
慕容瑾蘅露出浅淡的笑意。
顾长宁横了顾南云一眼,觉得他这个模样真是谄媚。对方不过就是个藩王世子而已,才华优秀了点而已,气质出尘了点而已……值得这样吹捧嘛。
“庸世俗人也有庸世俗人的好,”她语气有些别扭,像是掩盖自己的不自然,她轻笑了一下,“我们就是凡夫俗子,理解不了有些人超凡脱俗的思想境界。”
顾南云怔了怔,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就变得这样阴阳怪气,于是没有立刻说话。
慕容瑾蘅这才看向顾长宁,也轻笑了一下,缓缓说道:“超凡脱俗和凡夫俗子,谁又只能凭表象就能界定得了呢。”
顾长宁皱了皱眉,对他的话似懂非懂,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南云和她站得近,暗中推了推她,慕容瑾蘅的眼神瞥过两人暗中的小动作,然后垂着眼,神色淡漠。
顾长宁挥开了顾南云的手,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就径自转身离开。
顾南云更是懵了,望了慕容瑾蘅一眼,又望了顾长宁的背影一眼,然后快速地和慕容瑾蘅告了别,朝顾长宁追了上去。
慕容瑾蘅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恍惚间让人觉得他有些落寞。
而另一边,顾南云顺利地追上了顾长宁的脚步,跟在后面困惑地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刚刚你不会是在给慕容世子甩脸色吧?”
顾长宁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没发现他根本就没拿我们当一回事儿吗,就算是天下第一的才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怪脾气,成日里闭着嘴不说话,就知道摆弄那副高贵的姿势,谁知道心里藏着什么龌龊的念头!”
顾南云没想到她忽然对慕容瑾蘅的怨念这样深,而且还将慕容瑾蘅贬低得这样不堪,忍不住就轻咳了一下,道:“其实、那什么,慕容世子也就是性格冷清了一点,脾气也说不上怪,倒是有不少人赞扬他是光风霁月。”
顾长宁撇了撇嘴,眼珠子转了转,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激动,这时候冷静了一些,就不再继续和顾南云辩驳,毕竟她和慕容瑾蘅之间发生过什么,顾南云也不知道,根本就无从评价。
略过这个话题之后,两人又在昭王府上蹭了一场喜宴,然后就坐上各自的马车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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