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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句,然后说道:
【我在幕府中的官位与羽柴大人相当,而且我还是将军大人的女婿,有了这两种身份,羽柴家的人应该就可以看得出幕府对他们的关心和重视了吧。。。。。。】
看到大家似乎还想劝我,我只能苦笑道:
【不光是我有这个想法,如果呈报给将军大人听的话,他也会毫不留情把这个[肥差]摊派到我的头上的。。。。。。呵呵,跟了他这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他吗?】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纷纷把头低下,他们也察觉到了我话中的无奈。
过了好半天,细川藤孝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大将!您虽然是将军大人的爱婿,但毕竟不是织田一族的人啊,光是您一个人充当使者的话,恐怕并不能完全服众,】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我,说道:
【您最好在赶赴长滨城的时候,再带上一位织田本家的人,与将军大人的血脉越亲近越好,这样的话,羽柴家就完全没有话说了!】
【嗯,真是绝妙的想法。。。。。。这样吧,就由有乐斋大人跟我去吧,他与将军大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两个问题都解决了。
还有,就是如何处理羽柴秀吉。
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我本人并没有讨论的意义和必要,织田信长应该早就心里有数了,毕竟羽柴秀吉跟了他那么多年,要是还搞定不了,那他还不如别当将军了。
事情的解决方案,如行云流水般的被我们搬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有种【这是不是之前就商量好的】错觉。
在五个人告退离开之后,阿香从走廊上进来了。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很早就回来了,而且我很早就候在走廊上听你们说话。】
【听我们说话?呵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以前似乎说过,你对官场上的政事并不感兴趣啊,难道你变了?】
【或许吧,人总会变的嘛,就像你觉得现在的我,是当初嫁给你的时候,完全一样吗?】
我笑了笑,没有做出回答————
开什么玩笑!当初的你那么乖巧听话,现在的你,简直就是一个【迷你版织田信长】。
【那么,香姬夫人,请问,您觉得我们几个人商量出来的办法是否可行呢?】
【可不可行,这得看将军大人的决定,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为了稳定羽柴军的人,竟然愿意充当使者,不管您的安抚是否会有效果,将军大人恐怕都会被你的勇气给打动的。】
【阿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一个投机取巧,矫揉做作的人吗?!】
阿香笑吟吟的看着我,那样子,仿佛我是为了讨织田信长的欢心,博取一个【大智大勇】的名声的政治投机者一样。
这让我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消散全无!
看到我似乎很生气,阿香连忙将笑容收起来,向我俯身道歉,她是个有分寸的女人,知道自己虽然可以与丈夫开玩笑,但需要保持限度,【越界】只会招来不愉快的后果。
其实我自己也在心底问自己————
为了织田信长,我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要是真的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上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时候,阿香将自己的细腻光滑的手搭到了我的手上,轻声的问我道:
【大人,请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你问吧。】
【请问您是否有夺取天下的想法呢?】
【嗯,阿香,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呢?】
如果是以前,我听到这种问题,十有八·九是要大怒的,但是现在,我竟然冷静的不得了,仿佛我的妻子所问的,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家常难题而已。
【我听到大人与诸位家臣们的讨论,轰动了近畿的难题,在你们眼中,竟然是如此的容易下手,我感觉本家之中,才高八斗,文韬武略的大有人在,所以。。。。。。】
【哈哈,所以你就觉得我有夺取天下的能力了是吧?】
【是的,我既为大人的武运感到欣喜,又为幕府的稳定感到不安,大人如今位高权重,深受幕府信赖,难免不会。。。。。。】
我摆了摆手,示意阿香不要再往下说了。
【阿香,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对于我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感到很满足,夺取天下什么的,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的。。。。。。就算我真的有这个想法,呵呵,你觉得我会是将军大人的对手吗?】
。。。。。。
辽阔的东海道,在战国时代,养育了许多英雄豪杰,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松平清康,德川家康,今川氏亲,今川义元,还有那关东霸主北条一族的风云儿们。
众所周知,虽然这一支北条氏与镰仓时代的执权北条氏毫无关系,但【平氏名门】的招牌与【大义】却被他们发挥得淋漓尽致。
经过北条家三代人,七十多年的努力,北条家终于发展到鼎盛阶段。
在这里,请允许作者打一个比方。
如果把北条家比做一家企业的话,那么北条早云(伊势新九郎)便是孕育期和婴儿期,北条氏纲为学步期与青春期,而大开大合的北条氏康,毫无疑问就是盛年期了。
(以上说法,是作者参照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伊查克·爱迪斯的【企业发展生命周期论】而想的。)
至于眼下的北条氏政,因为他在前辈们的基础上继续励精图治,劝课农桑,提倡四公六民的关系,北条家的经济产业展现出了令人刮目相看的勃勃生机,再加上边境稳定,鲜有战事的缘故,北条领便成了关东平原上为数不多的太平安乐之地。
北条氏政虽然依旧是北条家的实际掌权者,但实际上,他早就放弃了北条族长之位。
北条氏政辞去家督之职是为天正八年的八月初二。
北条氏政出生于天文七年(1538年)的六月二十六,算起来,到他【隐退】的岁数,已经四十有二余三十九日。
据传北条氏康出生于三月初一,若果真如此,元龟二年十月三日故去的他,在这世上也不多才区区五十六岁余二百多天。
两厢一算,其实与那时差不了多少。
效仿自己的父亲那般,在壮年时期就放弃家督之位,大概是不希望自己突然去世,因为继承人问题吧。
(北条氏康的具体生日并不可考,此处为作者虚构,见谅!)
自从上杉谦信过世之后,北条家就处于一个非常安稳的状态之中,除了四面树敌的妹夫胜赖实在是让人讨厌之外,北条氏政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谁会成为关八州的威胁,当然,佐竹家那样的中等大名,因为实力不足的关系,尚不足为惧,也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天正八年的三月到五月,在织田信长的闪击战之下,持续了四百余年的老牌豪门武田氏轰然倒塌,这让北条氏政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先辈们留下来的战争嗅觉告诉他————
安稳的日子就要!
于是,就在那一年的八月,放弃了与织田家以及德川家结盟的北条氏政,在仅有四十二岁,精力非常旺盛的情况下,将族长之位传给了北条氏直,自己仅以【摄政】的名义指挥幕后。
之后,北条氏政作为北条家的【太上皇】,并没有丝毫显示出任何衰老迹象,反倒是比年轻时更加活跃在官场上了。。
但正所谓【富贵在天,生死由命】,谁也无法预计自己的生死判决,对于四十多岁的北条氏政而言,此后的人生,却必要称之为【晚年】。
但他却不会因此放弃手中的权柄,【安度晚年】,相反,还要利用晚年,开始【新政】下的新生活。
但这样一个不安分的【老人家】,身边吹起的风会在世间卷起怎样的旋涡呢?
人间总有胜有败,亦有幸与不幸的轮回。
大河奔腾不息,细流也可能泛滥成灾。
在天正十二年,首先掀起这股涛天巨浪的,正是这些年来,风头最为强劲的织田家,而这股巨浪的袭击目标,恰好就有北条家。
个中原因,既有失实的流言蜚语,也有足以引发事端的猜忌祸心。
倒不是说,如今已经贵为幕府大将军的织田信长,主动向远在东海道的自己,下了一决雌雄的战书。
而是采取了另外一种,更加堂而皇之,令人防不胜防的手段,来向自己示威————
借春日祭为太子殿下祈福的机会,邀请自己以及北条家目前名义上的掌舵人北条氏直上洛,参加祭典。
当织田信长的亲笔书信,经由幕府的使者快马加鞭的从安土城传到小田原城的天守阁的时候,北条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坐不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人,便是自己的弟弟,北条氏照,此君咬牙切齿的说道:
【信长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什么春日祭?!什么为太子殿下祈福?!当我们关东武士是无知愚昧的乡下村夫吗?!等摄政大人和主公一旦进了京都,他肯定会痛下杀手的!】
北条氏照是北条家族内部有名的军事武斗派,自从素有【地黄八幡】之称的北条纲成隐退之后,北条家的军政大权就一直由他来掌握,所以,在军界享有极高声望的他,所说的话,马上就得到了响应。
自己的另一个弟弟,同样对织田幕府怀有深厚敌意的北条氏邦也是这么认为的:摄政大人,主公,即便织田信长不对您二位动手,恐怕也会用天皇陛下的名义,讲你们拘禁了京城之中,继而牵制本家,这样的话,北条家就彻底沦为织田幕府的掌中之物的。
他的话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同,就连主张与幕府保持和睦关系的北条幻庵,也止不住的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必须要从长计议,万一真的着了织田幕府的陷阱,使本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等就没有颜面去面见先人了。】
相比起自己那两个血气方刚的弟弟,北条氏政自然更愿意听一听老成持重的北条幻庵的意见。
事实上,他也知道这其中的道道恐怕并不简单,只是,织田信长这回借用的,竟然是天皇陛下的名义,而为太子殿下祈福,从伦理道义上而言,并没有任何的不对。
所以,一向善于处理外交难题的自己,这回竟然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了。
不管是自己,还是北条氏照或者北条幻庵,作为北条家的上层,起码还保持着一份认真谨慎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但是下面的那些人,却远没有她们这么冷静了。
其中的原因自不必说,乃是那些极度渴望出人头地的中下级家臣,还有那些流浪到关八州的浪人们,没有谁比他们,更想再次通过战争,这种高风险却也是高回报的方法,来找到用武之地。
而一旦希望破碎,他们便散布一些无中生有的谣言来攻击幕府————
肯定是幕府一心攻打关八州。如果不是这样,那为什么柴田胜家那个老家伙总是在边境上,找北条家的麻烦,而这个所谓的春日祭的邀请函,根本就是哄骗北条家住上京的工具!
他们散布传言,说幕府将会以柴田胜家为急先锋,织田信长将会向【武田征伐】那时一样,亲自出马,从安土城一路杀到的本城,上回是新府城,这回事小田原城。
他们四处【传教】,搞得整个关八州人心惶惶。
这完全不是空穴来风的污蔑,他们是一群对天下太平无比厌恶的人,或者说,他们就是为这个乱世而生的。
其次是那些地位不低,但是极度厌恶织田幕府的家臣。他们也将春日祭和种种阴谋联系在一起,大造莫名声势:
【信长那厮的阴谋已浮出水面。要是我们不振作起来,日本五畿七道之内,就再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他们认为,织田信长的最终意图是统一天下,而北条家的最终意图也是统一天下,这两种目标的一致性与冲突性,使得幕府与北条家,永远都不可能达成真正意义上的和睦。
而北条家目前的主人翁,北条氏直呢?他对此是什么看法?
北条氏直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也听说了这些谣言,于是就在接到这封邀请函的第二天,把大道寺政繁给叫了过来。
大道寺政繁是北条家文官中,仅次于北条幻庵的存在,另外,他也是家中少数对织田家稍稍有一点好感的人,正因为如此,自【武田征伐】之后,他就奉北条氏直之命,驻守安土城,负责与织田家之间的外交事务。
过完年之后,因为腰痛的关系,大道寺政繁并没有马上返回安土城,而是前往伊豆享受温泉治疗了,直到昨天晚上才回来。
关于邀请函的事,大道寺政繁在伊豆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只是对此并不是足够清楚。
而就是这样一个并不是特别清楚情况的人,现在竟然要充当【谋士】的角色,真是叫人【无语凝噎】。
无语也没用,谁叫那大道寺政繁是人家北条先生的心腹呢?
【骏河(大道寺政繁的官职为从五位下骏河守),想必你也有所听说了,那些就要发生战事或者,织田信长要把我与摄政一起拘禁在京都的传闻,是真是假?】
因为在场的只有北条氏政与北条幻庵,这两位都与大道寺政繁都着不错的关系,所以后者便毫无顾忌地大声笑道:
【都是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主公,这样的传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吗?难道你信了?】
【你为何这般肯定?宪秀跟我聊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可是忧心忡忡呢。】
【宪秀】指的是松田宪秀,他与大道寺政繁一起位列【北条三老】,而且都是擅长文政的优秀内政官,不过与后者不一样,松田宪秀始终认为,北条家要对幕府保持足够高的警惕性。
【哈哈!松田大人之所以忧虑,乃是因为担心信长公会背信弃义,对本家不利,但实际上我觉得这完全是杞人忧天。】
【不是说这件事情在关八州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吗?】
【那就请主公马上取出合适的人前去安抚,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安静下来。】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以目下北条家的实力。。。。。。】
尽管大道寺政繁一再的告诉北条氏直,幕府不会借助这次的机会铲除北条家,但这不足以让北条氏直完全放下心来。
【主公,请您最好莫再说这种没有器量的话了。】
【没有器量的话?什么?!骏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个没有器量的人吗?!】
北条氏直还有些年轻,大道寺政繁的话,很轻易的就把他给激怒了。
【主公请息怒,原谅我的失言,我是想说。。。。。。】
大道寺政繁急忙低下头说道:
【不管织田信长那厮多么心肠冷酷,寡廉鲜耻,他也不会刚刚借天皇陛下的名义将您与摄政大人召入京城,便马上行无礼之事。这就如同损害了幕府信用的基石,而且,这样做会让天皇陛下颜面无光的。。。。。。总之,他要是做出这种残忍之事,只会遭天下人耻笑。】
【信用的基石?哼!】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北条氏政突然开口了,那神情颇为不屑。
【那个家伙,背信弃义之类的事情干的还少吗?!】
听北条氏政这么所,大道寺政繁摇头苦笑了一声,没有在往下说了。
反倒是北条幻庵语气平静的说道:
【要不这样吧,主公,老朽带着几个北条家的本族子弟,到京城去走一趟吧?老朽是早云公的儿子,在家中资历最老,这样的话,即便主公和摄政没有上洛,信长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大师!你胡说什么呢?!】
北条氏政摆摆手,替自己的儿子否决了北条幻庵的建议。
【您可是北条家的栋梁啊,要是有个好歹,那对于北条家而言可就是天大的灾难了,再说了,京城路途遥远,您老哪还能忍受那么多的颠簸呢?这对身体不好。】
【呵呵,摄政您多心了,老朽虽然不是太中用了,可到底也还没有断气的时候,京城路途遥远,但一步步前行的话,终究还是能赶到的。。。。。。而且刚才骏河守大人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啊,眼下,幕府的主战场在关西,只要本家没有向他发难,他就不会主动出兵东征的。】
【您为什要如此相信织田信长那个家伙呢?】
【不是相信他,而是必须得北条家的未来考量一下子吧。】
北条幻庵看着窗外的天空,幽幽说道:
【去年织田幕府平定了山阴,算上这部分的领地,他们已经拥有了近八百万石,而本家却只有区区一百八十万石,还不到人家的四分之一啊。】
【幻庵大师!你太过悲观了!】
【父亲说的对!我们父子没有必要害怕那个信长公!】
【害怕?哈哈,您误会老朽了,老朽可是北条家的一门众,怎么会说出有辱门风的话来呢?我的意思是,幕府目前拥有的实力,远远超过本家,织田信长如果真的要对我等动手的话,尽可以大兵压境,让关八州瞬间崩溃,他何必使用[引君入瓮]的下作手段呢?】
【哼!幻庵大师说来说去,还是瞧不起本家的力量。。。。。。关八州物产丰盈,小田原之城固若金汤,就算信长公率千军万马而来招讨,我也不必怕他。】
北条幻庵正想反驳主公的话,却听见大道寺政繁拍了拍手,似乎是在赞赏北条氏直刚才所说的话。
【说得好!即便敌人强势无比,本家也不需要害怕,主公意志坚定,真是叫人佩服,只有这样,才算是我等的主公啊。。。。。。】
一边说着话的时候,大道寺政繁却悄悄地给北条幻庵使了好几个眼色,领会了他的意思的北条幻庵索性闭上了嘴,不再说下去了。
大道寺政繁平日里与自己交好,在官场上所持的意见,也大多不谋而合,就像这回对待织田家的态度一样,两人的观点是一样的,就是尽可能的做出一个令织田北条两方都满意的回复。
但是现在看来,这一点都不容易,主公以及摄政对织田信长都抱有浓厚的敌意,自己和大道寺政繁都无法再劝下去了。
那么织田信长的信,该怎么回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