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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强盯上的第一个对象便是庆王奕劻,谁让他开庆那公司。是有名的贪墨,家产富可敌国呢!而且此人胆小,只想拿着贪来的钱去天津做寓公,不敢再参与到政治中来。依着奕劻圆滑、巧诈,但却明哲保身的性格,陈文强很有把握将其制服。
当深紫色的暮霭笼罩着旧日王府的朱门时,古老的胡同就会以它特有的沧桑美,令漫步其中的人们流连忘返,并唤起他们无尽的感慨和遐想。而庆王奕劻则没有这份闲情雅志。在大儿子载振的陪伴下,出门迎接端方。
城里的巡逻队已经换成了正在被北京人街谈巷议的“铁头军”,虽然只有一、两天的工夫,卫戍部队已经家喻户晓,威武的军装,唬人的钢盔,雪亮的刺刀,无一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为了增加震慑力。皇亲贵族家的府邸,重要路口和设施的保卫。一律换成头戴钢盔的士兵。让人一见,心里就生出凉意。
清帝宣布退位后,家人劝奕劻前往天津避难,奕劻执意不肯。长子载振强起奕劻,“绑架”至轿车,天未亮即出正阳门。赶头班火车奔赴天津。在天津小住一段时日后,听闻命风潮已经平息,临时政府宣布优待令,又有端方和亲家孙宝琦去信劝说,奕劻终究舍不得北京的一片家业。遂再回北京。
虽然奕劻是亲王,而端方在前朝已经被罢官弃用。但现在已经不是清朝了,端方是临时政府委派了官职的,在满人安置委员会供职,还有可能当上北京市副市长呢!所以,奕劻是根本不敢拿大,亲迎而出,态度谦恭热情。
“老庆啊,何必如此客气呢,咱们可都是熟人。”进了府,落座以后,端方便大咧咧地说道。
“老弟如今可是咱满人中的这个——”奕劻伸出大拇指,恭维道:“不仅临时政府器重,还有太后的信任,以后还要多多照顾。”
端方咧了咧嘴,心中十分厌恶,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大清就是被这帮家伙搞垮的。要不是奕劻和袁世凯狼狈为奸……不过,这表面功夫还不能省下,只好挤出几分笑脸说道:“******,何必如此呢?临时政府已经有优待令,再有兄弟说项,你定然会无事的。不过——”
“不过什么?”奕劻象捞到了救命稻草,急着追问道。
唉,端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枪打出头鸟哇,庆王你是家财万贯,而京城大多旗人却要断炊扎脖了。陈专员担心京城混乱,所以想找你商谈一下。你是聪明人,兄弟也不好说太透不是。”
钱,钱好说,只要能保住我的命。况且改朝换代时,压榨前朝富豪的事情也并不罕见。想当年李自成进京后,遍拿明朝皇亲高官,那可是上扛子、抽皮鞭,不拿到钱绝不罢休的。奕劻虽然心疼,但知道还有希望,也就不象刚才那么害怕了。
“好自为之啊!”端方心中掠过一丝快意,假意劝说道:“陈专员的厉害,庆王知道吧,可莫要惹恼了他,弄不好可会满门抄斩的。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明白了,我明白了。”奕劻打了个激灵,拱手作揖道:“还请老弟多多美言,老哥定有厚报。”
“你我多年好友,岂会见死不救。”端方笑着拱了拱手,“京城中旗人甚多,且身无长技而多有陷入穷困,食不果腹者。为了彰显新政府汉满各族平等之意,且同为满人,庆王是不是——”
“我愿出资五十万两接济穷困,还愿捐资五十万两作为****之用。”奕劻还没等端方说完,连忙表示着自己的慷慨和大方。
出手就是一百万两,果然是个富人哪,可惜陈专员对这点小钱是看不上眼的,也意不在此。
“庆王的慷慨和热心让兄弟感动,我先代陈专员和新政府在此表示感谢。”端方也不客气,先将这一百万拿到手里再说其他。
“不必,不必,这是,这是,一个公民应该做的。”奕劻突然想起个新词,顺嘴说了出来,而且听到端方口气有所缓和,心里也轻松了一点。
“国家千疮百孔,急待建设,庆王作为前清总理大臣,应该是了解得很清楚。”端方道:“可国家财政吃紧,资金缺乏,着实令人头痛啊!陈专员呢,想吸引些资金投入交通银行,既能解新政府燃眉之急,又对诸位亲贵没有实质侵害,诸位亲贵还可从股息中获利养家,不知庆王觉得如何?”
奕劻咽了口唾沫,果然不肯轻易放过,倒也不出预料,他有些干涩地说道:“利国利民,自然是好事,老哥愿意支持,愿意支持。”
“看把你吓得。”端方突然笑了起来,凑近奕劻,和蔼地说道:“怪我没说清楚,我详细解释一下。诸位所出的资金呢,不是让你们白出的,是投资入股。钱还是你的,只是暂时借给国家使用,而且,每年都正常有股息。这交通银行呢,是专管修路的,修铁路的利益大呀,我想你是知道的。第一年,股息为三厘,第二年,股息为五厘,由此递增。随着铁路越建越多,这收益越来越大,股息也就越赚越多。十年后,股票就可以流通转让,而且肯定是要升值的,你们赚的可就不只一倍两倍了呀!”
奕劻可怜巴巴地哀求道:“老弟呀,老哥知道这是好事,可庆王府真的,真的拿不出太多钱呀!”
端方叹了口气,慢幽幽地说道:“别以为新政府是狮子大开口,他们是经过调查的。庆王的家产如何,人家心中有数。可人家不学李闯王追赃助饷,而要你们投资助国,你们却如此不开通,真是。哼哼。”
奕劻倒吸了口冷气,他是读过史书的,李闯王入北京,追赃助饷的惨烈不是不知道,有的官员甚至生生被夹棍夹裂了脑袋,脑浆流出而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