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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明白。”陈文强淡淡一笑,又诚恳地道:“琼州,上海,大人想去哪里。文强皆可安排。”
张人骏呵呵一笑,故作洒脱地道:“老了,叶落归根,还是回老家颐养天年吧!若是以后想出来走动,再麻烦你不迟。”
“大人言重了。”陈文强笑着保证道:“只要大人一份电报,文强自会安排妥当,何言麻烦二字?”
“现在你数职在身,难免引人毁谤。这差使干得好坏是其一,与张之洞诸大人的关系也要维系。”张人骏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依老夫看。张南皮入主中枢是早晚的事情。你与袁项城亦没有利害,有此二人在朝中为你话,行事自然顺遂。”
“朝廷是要收地方之权?”陈文强试探着问道。
“制衡,收权,二者皆有吧!”张人骏与袁世凯是儿女亲家,也是耳目灵通之辈,此番未受朝廷责罚,估计也是朝中有人为他项开脱。
“这岂不与地方自治相悖?”陈文强微皱起眉头。
“老夫知道你是立宪派中坚。也知你担心什么?”张人骏想了想,道:“立宪和国会等制度自然是好的。但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走得太快,一定会出问题的。咨议局,地方自治,朝廷还是要看实施情况如何,再作下一步的考虑。”
对张人骏的话。陈文强深以为然。对于一个向现代国家转型的旧中国来,要做的事情和准备太多,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如果按部就搬,诸如设立谘议局和资政院,开办各级地方自治。调查人口和户口,修订法典,推广普及国民教育,实行地方税和国家税改革,编制国家预决算,办理巡警,清理财政,举行文官考试制度,厘定官制,变通旗制,确定皇室经费,举行皇室大典,颁布议院法,颁布议院法和选举法,进行选举,宣布宪法等等,非有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能完成。
但现在面临的是几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来不急不徐地实现这些。满清的历史欠账太多,改革太晚,陈文强已经知道革命势在必行。就算有些动乱,但清廷不被推翻,凭那些尸位素餐的庸碌之辈,是无法以最短的时间使国家走上发展的快车道的。而被列强吓怕了的政府,更难以维护国家的主权尊严和领土完整。
见陈文强面色有些不愉,沉思着不话,张人骏又苦口婆心地道:“老夫不是反对立宪,但却认为要通过内生条件的长期准备,立宪制度才能得以顺利实现。比如进行一系列的宪政启蒙,包括发展地方自治、兴办现代教育、发展实业等等。过早的实行立宪和扩大政治参与度,只能使矛盾尖锐的政治分歧公开化,不但无法团结民众,反而会导致国家的分崩离析,政民两乱。”
张人骏的话不失中肯,陈文强也认为很有道理,如果把张之骏等缓行派全部斥之为顽固保守乃至反动,显然是不客观的。
“大人所言确有道理,下官会详思之。”陈文强不想就此事与张人骏讨论争辩,转而岔开了话题,道:“之前陆军部屡催编练新军一事,如西南无战事,或可完成。但从目前情势来看,年内外编足一镇的目标难以达到啊!”
“年内外,自然是不以今年为限。”张人骏苦笑了一下,道:“朝廷只管北洋新军,财政又紧张,编练新军还是要着落到广东地方。你呢,尽力去做,倒也不必有太多担忧顾虑。”
陈文强了头,道:“巡防营不堪战,逐步裁撤,可节省下些粮饷;清乡剿匪可使商路畅通、地方安靖,税收厘金亦会增加;鼓励兴办实业,招商引资,地方富庶亦可增加收入;官场风气之浮靡,度支之冗滥,亦应以裁员减薪为务,并限制任差者薪水……”
政治**,贪污受贿成风,乃是清朝的顽症。举报官场此类恶风的奏折接连不断,但却不见朝廷的果断措施。更有地方名流任新政各差,动辄月薪二三百金,糜费甚多。既然要陈文强出资出的,少不得他便要开源节流。
张人骏暗自叹了口气,陈文强的脾气禀性他是知道一些的,既然到裁员减薪,肯定会付诸实施,并且雷厉风行。但痼疾要除,官场上怨声载道、树敌过多也就不可避免。
“官场上的积弊,还须缓除为好。”张人骏委婉地劝道:“袁树勋在山东亦推行过类似政策,然却未能贯彻到底,效果也不显著。更有被裁员后,不能养家糊口而全家服生鸦片自杀者,可谓是怨声载道。此不可不慎也。”
陈文强愣了一下,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他所不知道的。略略思索片刻,他向张人骏拱手道:“多谢大人提醒,下官定会谨慎从事,不令此等事情发生。”
“老夫听闻,御史屡有奏报袁树勋侵吞之事,且听闻其设门丁,属僚晋见,未纳门包者逾日不面;犹任用私人,虚报业绩。”张人骏皱着眉头,不无担心地道:“你须隐忍,不要与其项冲突。”
这是关怀之语,陈文强连忙头应承,心中却不以为然。袁树勋虽然是两广总督,但新任之官又有多少根基?他现在有陆路提督吴禄贞相帮,手中又有警察这支武力,身兼数职,根基已固,袁树勋即便是强龙,也难压住他这地头蛇。
“对于立宪,袁树勋倒是颇为积极,你们二人或可因此而和谐相处。”张人骏又算是提醒了陈文强,也想借此消减陈文强的抵触心理,“在上海对地方自治还是很支持的,与你也有过接触吧?”
“有过一面之识。”陈文强微微一笑,道:“大人尽管放心,下官自有分寸,保管差使办得好,又不与上官结仇结怨。”
张人骏将信将疑,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又交代了一番,收下陈文强的一张汇票,结束了这次长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