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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程铭九由汉城返回南京,李信竟出人意料的在上元门外为他举行了盛大空前的欢迎仪式。
这不仅令南京百官们大为意外,同时也让有些灰心的程铭九本人甚为感动。
李信直言,程铭九在朝鲜的军事行动,以及对满清东虏的作战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
程铭九闻言后激动之余,不禁有几分哽咽。
继而,李信又话锋一转,“我此次进京后,一定会将种种功绩禀明皇帝,为你请功!”
程铭九当即就愣住了,崇祯皇帝打算借与新乐公主成婚为名,调镇虏侯离开南京到北京去,打的就是调虎离山的主意。
这件事他在汉城时就已经听说了,可是他并不认为镇虏侯会轻易就范,随便找几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
谁知,镇虏侯近日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及此事,这岂非是覆水难收了?
“镇虏侯?”
李信一摆手,示意程铭九不必打断他。
“收复藩属之国,三战大败满清东虏,斩杀萨哈璘,等满清皇族,如此战功,自万历朝以来,还是绝无仅有的!”
这些消息不用李信来说,在场的人有哪一个不知道?早在朝鲜大战时,应天府大大小小几十家报馆整日里不断的报道着各方得来的种种消息。
可以说,他们知道的版本,只比李信多而不必李信少。
但百官们惊讶的是李信的态度转变,此前曾有传言,李信调回程铭九是因为他在与满清作战时擅自做主,因此才受到了惩罚。
很多人为此还替这位平素低调的常胜将军打抱不平。
谁知,镇虏侯近日此举竟是有意提拔程铭九,所有人一时间都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一头雾水也一脑袋浆糊的,期待着镇虏侯尽快揭晓答案。
谁知有过这一番言语之后,李信便再对这两件事闭口不谈,而只说功绩与封赏。
直到,盛大的欢迎仪式散场,好奇心极重的人们,也没从镇虏侯那里得到答案。
但是,南京官场毕竟是存不住秘密的,就在程铭九凯旋的当晚,一则消息陡然在城中传了开来。
镇虏侯打算将南京镇守的差事暂时交给程铭九。
说起这个南京镇守来,还是个颇为奇特的存在。
由于三卫军负责江南各省的军政事务,并非是出自朝廷的政令,但既然成为事实,就要有个名正言顺的说辞,于是政事堂一干人便以推举的名义推举镇虏侯来担当南京镇守的差事。
因而,李信的一切决策便均由南京镇守这个名义上的差事来向下传达。
这个消息不啻于在沸油锅中滴入了一滴冷水般,立时就激起了千万种猜想。
这难道是镇虏侯在交代后事吗?镇虏侯为什么要执意到北京去?难道他是昏了头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这些话,平头百姓们只能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官员们级别不够的只能心有惶惑的等着上头的消息,级别够的便挨家串联,希望政事堂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们能够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出来。
毕竟南京官场超过七成的官员都是镇虏侯到达江南这几年间简拔任用的,可以说与之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顺,自然便都不希望镇虏侯这块镇乱之石离开江南离开南京。
最后还是身为南京政事堂之首的郑三俊发话了,“镇虏侯是何等样人,难道就不如你们了?你们想得到的,镇虏侯难道就想不到?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石破天惊的消息了!”
这算什么话?几句看似高深莫测,玄而又玄的话,好像在给众官员们吃定心丸,但细细思量却是等于什么都没说。
也有人想的明白,“诚如此言啊,郑部堂是何等样人?他都不急,自然就有不急的道理,咱们急个甚来?几十年来可曾见过他老人家做过失手的事?”
“确如兄台所言,既然如此,都散了,都散了吧!”
闹闹哄哄的人都散了,便再也没人提阻止镇虏侯北上的事了,但人们心底里还隐隐的期待着,郑三俊口中的石破天惊究竟会是什么。
传旨宦官李进福不过是司礼监的一个随堂太监,而高时明身为秉笔太监,自然在地位上要高于此人。
但高时明身为天子家奴,吃里扒外,这在宦官圈子李已经传开了,天子要传他回京,可未必是要给他一个好归宿,无非是要看看此人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竟敢和地方掌兵将领勾结,坑壑一气。
如果不是此人,只怕李信那马贼也未必能够如此容易便在三四年间轻易的掌握了江南局势。
李进福耸动着鼻子,室内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骚臭,这是久病之人室内特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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