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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羊水破了。”八贝勒的声音从视线外传来,“没事儿,羊水挺清亮的,还能坚持很久。”这句话落,云雯就见到自家丈夫直起了身体,去披了件浆洗干净的新医士服出来,同时又在热水盆中细细地净了手和脸。他动作有条不紊的,还能吩咐着已经梳洗换衣完毕的丫鬟和稳婆来给她脱外衣和擦汗。
前期的准备全部就绪,也不过短短几分钟罢了。八贝勒坐到床边,拉着云雯的手,笑道:“要生了,紧张吗?”
云雯点点头,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紧张,爷不会强装镇定哄我吧?我听说羊水早破挺危险的。”
“也分情况。”八贝勒深知在这种紧急状况下,越是跟产妇解释清楚,才越能消除她的恐惧,“羊水早破呢,最怕脐带先出来,堵住产道,你没有,孩子胎位挺正的;其一怕羊水浑浊,与产妇有害,你也没有,羊水挺清亮的。那就只要两三天内生下来就好了。”
“爷说得好轻巧。”云雯撇撇嘴,不可否认她有被安慰到,毕竟还有两种更坏的情况垫底,且既然八爷如此胸有成竹,哪怕是更坏的这两种情况,他也是有办法的,何况她这种最好的情况呢?
但也许是生产时特别多疑,云雯转念一想不对,你说羊水清就羊水清了?“爷怎么证明羊水是清的不是浑浊的?怎么证明不是脐带先出来?”
福晋难得的胡搅蛮缠让八贝勒都有些哭笑不得。“我的小姑奶奶呦,这要是羊水浑浊了我这就给你喂药了,这要是脐带先出来,我现在就给你塞回去正胎位了,哪里会跟你说笑?”说完,他将方才垫在云雯屁股底下的白布拿起来给她看,“你自个儿瞧,是不是清的,不是浑的?”
室内被八盏琉璃灯照得通亮,云雯看了眼那块依旧是白色的湿漉漉的白布:“我怎么觉得有点浑?”
八贝勒:“……已经挺清的了,我见过黄绿色的,就是感染了。”
云雯被他恶心了一下,将秀气的小脸一扭:“那爷可真是辛苦了——现在这么办,我就躺着吗?”
八贝勒好声好气地拉着云雯的手,不断地给她把脉。“两条路,一是等宫缩,一是喝催产药催宫缩。其实你这个情况不急,孩子也稳当,都是可以的。”
“我喝药。”云雯当即表示,“我相信爷。”她平日里不是这么个急脾气的,显然是在发生羊水早破这种异常情况下还是慌张了,生怕腹中孩子有什么不好。
八贝勒叹了口气,从专业的角度上说,他建议可以再等一个时辰看看情况,若是腹痛发动起来了,也就跟正常顺产差不多了。但是显然此时福晋的情绪才是第一位的,他也舍不得云雯多提醒吊胆一个时辰的。
“那我先用个不伤身子的药给你,总不好上来就用猛药的。你别怕,若是到了早上宫口还没开,那还有第一副、第三副催产药,慢慢来,还要时间。”
云雯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笑,看着丈夫亲自抓了药让夏疏出去煎。而这个时候,两位老太医也到了,在屏风外看了夏疏端出去的药材,又换衣服进来诊了一回脉。
“两位太医快告诉我,八爷抓的什么药?”云雯问。
“是温和的催产药。”老太医不假思索地回道,“八爷用药精妙,还加了一些防感染的药材,正适合福晋这种羊水早破的情况。福晋莫要担忧,虽然开头小有不顺,但这服药下去,肯定顺顺利利的。”
虽然有些奉承之言,但从太医们的神色语气上看,自己的情况确实不算严重。云雯真正安心下来,指挥着一等丫鬟将两位太医请到屏风外头坐着。有三名精通妇科的大夫在,稳婆们几乎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只承担了观察羊水和时时替产妇擦汗的工作,与丫鬟做的也没什么差别。
夜里八点多喝上催产药,九点宫缩就开始了。云雯觉的身下羊水流得变快了,又慌张了一阵。八贝勒就拉着她讲各种冷笑话,直把云雯气得都忘记慌张了。
其实云雯的宫口开得不算快,在已经用药的情况下,到了凌晨晨曦升起的时候,也才开到三指,与没用药的妇人速度持平。照这个速度,至少还有四、五个小时要磨呢。
八贝勒看云雯白着脸掐被子的样子好一阵心疼,忍不住将她的指甲放自个儿小臂上。“掐被子有什么意思?掐我。”
云雯“啪”给了他手臂一巴掌。“我都……快……没劲儿了,爷……还……笑话……我。”她说话轻得打飘,不知费了多大劲才能不□□出来。
八贝勒让人第一次给云雯换了床单,给她净了手和脸。满身都是汗,看着着实可怜。“弄碗皮蛋瘦肉粥来,再加两个小菜,让福晋吃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生。”他跟屏风外候着的夏疏说。
春绕春天出嫁后马上就有了喜讯,因而如今屋里是夏疏做主,盯完热水盯催产药,盯完催产药盯饭食,也是熬了一夜。好在外间众奴仆有冬藏和周平顺看着,才没让长史缺位的贝勒府一切如常,朝各路主子报信的人手都是有条不紊的。至于秋卷,则是并两名暗卫一错不错地盯着屋子里的稳婆、丫鬟和太医,谁敢有轻举妄动,就让她们当场伏法。
早饭来的时候云雯已经开到了四指,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一点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极端状况下,人也没有平日里那么稳重识大体了,云雯躺在床上把头扭来扭去,就是不愿意吃。最后是八贝勒一口一口喂,才勉强咽下去半碗。
等吃完这顿艰难的早饭,两个人都是满头的汗。云雯此时阵痛缓过去了,疼痛减轻,就不再是刚刚无法沟通的模样,能细声细气地说两句话。只见她眼角淌下两道委屈的泪痕:“好漫长啊,还要多久这孩子才出来?她会不会出不来了?”
“这才半天呢。”八贝勒用自己汗津津的额头去碰云雯同样汗津津的额头,“初产妇,很少有半天就能生下来的。嗯,你刚刚那波疼得厉害,是已经到了正式生的阶段了。爷跟你保证,最多两个时辰,孩子就出来了。”
云雯抓着八贝勒医士服的麻布袖子,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那我继续生。”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像疼痛都变得麻木了。
终于,在自鸣钟的指针走到十一点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一声孩子的哭啼。
“哇!哇哇哇!”
哭声还挺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