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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月看着师尊大人的背影,点了点头。
流火星君让她有些心惊肉跳,似是不可揣测之状。她是露了什么马脚吗?
这便是转身走路间心思太重,她腿脚此刻又是发软,竟被脚边的小石头给磕碰了去路。
她身子一趔趄,全身乏力地便是双膝一软就要和脚下的鹅卵小路贴面上去亲密接触。
倏然脑后一阵轻风拂过,葭月的腰际便被一只大手揽过。
那人该是在身后的柴房里,可是这样飞身而至,面上,自然染上了不可忽视的柔情和担忧。
流火神尊一旦柔软了眼光神色,便是再也让葭月分不清了。
她看到这人的缱绻眉目,如何还自欺欺人说他与自己的至玉夫君不是同一人?
这天色都暗了,宅邸主人在这羊肠小路旁都载种了竹林。
夕阳西下,这余辉透过竹叶缝隙,影影绰绰斑驳落在了他们二人的脸上。
葭月揽着这人的肩颈,便这样被轻巧抄腰抱在了流火的怀中。
师尊一回身,他们翩然落地间便被这流光溢彩,竹林沙哑呜咽包围其中。
葭月的眼神又是失了焦点,只要这人在她的眼前。她守着平常心都已经是竭尽全力,更何况,却又是这般心有灵犀的对视间?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流火全然能感到他们之间的讳莫如深。葭月藏掖的东西,该是万分重要的事情。
“葭月。。。。。。你。。。。。。”流火欲要直接开口问她,他们之间到底是有如何不能言说的牵绊禁忌?
她为何心事重重却不肯透露半分?早晨贺兰山的日出,他也看得很是仔细。
并不是因为葭月的一番苦苦哀求才勉为其难,而是那个地方,似乎也在触动他的心底。
如若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那是不是该告知于他这个师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葭月正是沦陷在这竹叶沙哑的悲鸣里,沦陷在面前男子的凝望中,她心绪涤荡,听得了心防轰然倒塌的声响。
心弦扣动,他们间有不可言说的共鸣。
琴瑟和鸣,却偏要这样不可点破归于一处。
葭月嘴巴动了动,一声夫君哽在喉头,忽而听得耳旁起了聒噪之声。
“哎哟哟,真是干柴烈火的一对小夫妻啊!这么青天白日在竹林里就按捺不住?”
有个老婆子来柴房,便看到竹林之中有人影徐徐晃动。
仔细一看,这场面还真是让人臊得发慌。一边喊得响亮,一边却又不探头探脑,生怕看漏了好戏了。
这好不容易就要呼之欲出的所有真相,其实已经到了葭月的嘴边了。
她看着流火的目光,就恍恍然失去了冷静和克制。
这样看着她的师尊,似乎还是那个至玉夫君,无微不至照顾她,时时刻刻瞩目着她的举动。
便是她毛毛躁躁的毛病都知悉地一清二楚。
葭月不是完人,她对这人的感情其实早已经超出了心智的控制。
哪怕再怎么拘束自己,哪怕再怎么压抑本身,很多时候,这情之一字,却比那洪水猛兽更难驾驭。
说关,便能关地住的。
她想在这四下无人的竹林,在这人的怀间,把所有未尽的思念都倾诉。
夫君临终她都未曾见了最后一面,所以满肚子的话,一直憋到了如今。
然而,这涌起的牵念和情动,却是被一阵起哄打趣的叫嚷给倏然泯灭。
回过神,葭月猛地推开了这人的胸膛。
她要做什么?她竟然难以自已到了要和盘托出的地步?!
葭月拧了拧眉心,对自己这根本藏不了秘密的性子而感到失望至极。
流火也是看出了她的动摇。
可转瞬间,葭月又平复了脸色,收敛了满目的水色流光。
兀自站在一边,就依旧往小道上走去。
好像他这师尊可怕至极,便是再也不敢靠近了。
“葭月!”流火追了上去,可葭月的眼睛里又有了许多提防。
她差点犯了大错了!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却原来在流火的一道视线里,便是灰飞烟灭,让她无处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