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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想应该怎样去给曾布说?如果被曾布轰出来,不但完不成皇上交代的任务,自己还会丢面子。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应该托曾肇去说更合适。
杨光华来到政事堂,看到曾肇正伏案疾书。说起来,曾肇这个人也够有个性的。他在中书舍人的位置上已经连续干了八年多,也就是说自从哲宗亲政以来,他就一直是中书舍人,这中间跟他一起做中书舍人的像袁布凡、张商英、蔡卞等人都已经提拔起来,唯独他依然做这个中书舍人。虽说他现在是首席中书舍人,徽宗还给他挂上了个龙图阁直学士,把他的品级提高到了从三品,但是除了袁布凡和蔡卞作为章惇余党被贬官,同期的中书舍人张商英已经比他高,可曾肇却安于这个岗位,在曾布要给他提拔一下的时候,他断然否决了。这事本来只有他兄弟两个和曾布的秘书知道,正常情况下其他人应该不会知道的,但是曾布的秘书却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因此杨光华知道此事。说起来曾布的秘书本不该对外透露这样的事,可自从曾布当宰相之后,脾气越来越大,动辄训人,并且有几次把这个秘书都训得掉了眼泪又无处诉说,因此秘书对曾布的怨气也越来越大,有时候就在外边对比较知己的人发牢骚,抱怨曾布。
杨光华看到他正聚精会神地写东西,就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跟前,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过了一会儿,曾肇也许是写累了,停了下来,突然发现身边有人。抬头一看,是杨光华,就忙说:“哎呀,杨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旁边那把专门用来跟别人谈话时用的椅子拉了过来说,“您请坐,快坐。”
杨光华笑了笑说,“没打扰你吧?”
曾肇说:“没有没有,正好我也累了,想要起来动一动。”
阳光华说:“啊,这样吧,咱们能不能到外边去说句话?我有点事找你。”
曾肇立即推开椅子,跟随杨光华走出了政事堂。这天的阳光灿烂,照在身上很是温暖舒服。杨光华看到,曾肇两鬓已经斑白,鼻梁上、眼角上、额头上皱纹都已经很深很密,杨光华知道这都是长期伏案写作的结果。杨光华在前,曾肇在后,两人来到那棵高大的银杏树跟前,看看四周没人,曾肇就问:“杨大人,你有什么吩咐,请说吧。”
杨光华就说:“最近在朝堂上,还有在垂拱殿里,皇上、宰相,还有蔡相等人,有些摩擦,应该说不愉快,这事你知道吧?”
曾肇说:“我都知道”。
杨光华接着说:“既然你都知道,这话就好说了。我是奉皇上之命来找你的。”
曾肇一听皇上之命,立即两腿并拢,尽力昂头,站直了身体。
杨光华说,“唉,谁都不愿意看到现在的局面,可是宰相的脾气呢,似乎有点太大,惹得皇上很不高兴。皇上的意思呢,想让你给宰相捎个话,让他给皇上去道个歉,服个软,这是最好;如果确实不想当面给皇上道歉呢,给皇上写一份检讨书也行。”
曾肇一听就说,“我明白了。可是这话我不能去说。您多谅解呀。”
杨光华一听,就抽了一口冷气,说“您是宰相的亲弟弟,你说这个话最合适了,如果我去说呢,就显得有些重,你说对吧?”
可曾肇却说:“现在呀,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你不是知道吗?就连皇上的话他都听不进去,我去说那不是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吗?我不想去找这个没意思,你觉得呢?”
杨光华听到这里明白了。也只好说,“那好吧,您去忙,我亲自去找宰相说”。
曾肇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非常抱歉的说:“杨大人真对不起啊,你看这事儿我都办不了,也没帮上你的忙,您不见怪吧?”
杨光华说“哎呀,我怎么能怪你呢?你还帮了我不少呢,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说罢,杨光华就独自往曾布的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