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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发现过了六七个街区后就没人对这辆马车有印象,谁会在意路上一辆平庸的马车呢?
当警卫司详细地描述马车特征,一遍遍追问时,这些商贩又似乎记起来这辆马车。不过给出的去向却是五花八门,甚至有几个人发誓看到这辆马车不是从码头出来,而是在往码头去。
对此,洛普事务官认为这些证言不足以采信,纯粹是因为海关调查员把马车描述的太详细,追问的力度太大,诱导了沿街商贩们的供词。
既然不知道凶手是谁,那就查死者是谁如何?但贼鸥号的水手对于死者是谁也一问三不知。
想找船长问话,却发现这个船长只是代理船长,原本的船长还领着好运号在海上漂着,不知死活。
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刺客找不着,马车也找不着,港口多了几具尸体,可谁也不知道死者是谁。
温特斯也不得不承认,就像洛普所说,这桩案子就是一团乱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悬案,谁接手谁头疼,也难怪菲尔德少校今天会气到在办公室骂人。
不过温特斯作为现场证人,也有自己情报优势。他发现海关的人尚未发现:那名被炸碎的旅客实际上是被伪装成码头工人击杀。
而且显然码头工人中也混入了刺客,这些刺客没有蒙面,说不定可以成为突破口。
而且当天陆军准尉们都在码头,目击者众多,说不定其他准尉在那天也注意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两份卷宗已经看完了,温特斯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突然想起来还没好好感谢本威努托把自己从水里救上来。
回海蓝那天二人说好晚上要见面,结果当晚温特斯住进了海关的监狱,直到现在也没见成。
想到这里,温特斯觉得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先回家换套衣服,自我清洁一下。等晚一点码头工人们散工了,再去本威努托家找本威。
他和莫吕克道了别,便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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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特斯回了家,不住家的白天佣人给他开了门。珂莎坐在会客室的长椅,膝盖上放着一个小篮子,正在摆弄一点刺绣活。
大将军原本趴在她身边睡觉,却被开门声惊醒,警惕地坐起来看向了来人的方向,见是温特斯又趴了回去。
见到外甥回家,珂莎高兴地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迎了上来:“第一天见习如何,这哪来的刀?……哎呦,你这是去哪里了呀?怎么一身怪味。”
“是吗?真的有味道吗?我还以为只是我的幻觉。”温特斯笑着回答,他避开了尸体、凶杀之类的内容:“刀是菲尔德中校借我的,他说军人不能不带佩剑,今天和中校去了个特别臭的地方。”
“快换下这身衣服,好好洗个澡。”珂莎皱着鼻子,轻唤佣人:“玛丽塔嬷嬷,请帮温特斯少爷准备一点热水。”
“不用麻烦老嬷嬷了,我洗凉水澡就行,在军校我都是洗凉水澡,习惯了。”温特斯的天性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井水太凉,你会生病的。”珂莎无视了温特斯的意见,示意女佣继续去烧水。
她突然开心地说:“一会陪我去梅瓦家[海蓝城有名的裁缝铺]怎么样?我可是好一阵子没去了。得给你做几身新衣服,看看你,除了军服就没别的衣服穿,这可不行。”
一想到要去裁缝铺,珂莎便双眼放光,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
可温特斯却下意识想要拒绝:“我有这身军服穿就挺好,够用了,便服我穿起来不习惯,我还是习惯穿靴子。”
“那怎么行呢?没有得体的衣服,别人会笑话你的。”珂莎知道外甥从小不爱穿衣打扮,所以必须得推着走才行:“你就别管了,跟我去就行,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你姨父的衣服都是我领着他去做的,去吧去吧,快去洗澡吧。”
温特斯虽然嫌麻烦,但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小姨。他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本威还在码头上做工,自己和小姨去一趟裁缝铺不会花太长时间,回来以后正好可以直接去找本威,便点了点头。
见温特斯点头同意,珂莎生怕外甥反悔,一面推着他去洗澡,一面高兴地吩咐佣人去让马伕准备马车。
温特斯的脑中现在想的都是码头上那桩案子,他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有哪一处关键的地方他没有想透,但是这个要点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皮革一样,摸不清也看不清。
他草草地冲了个凉水澡,回房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的军校学员制服。直到温特斯结束见习期之前他都要继续穿学员制服,直到正式获得少尉军衔后才能穿尉官制服。
等温特斯洗完了澡、换完了衣服下楼,珂莎没有在楼下会客厅。温特斯推门而出,马车在门口等着,小姨也不在车里。
小姨哪去了?温特斯非常不解。
温特斯的姨父没有像某些高级军官那样拿士兵当仆人使用,除了老嬷嬷外,从小到大家里的佣人都是从外面雇来,安托尼奥少将的勤务兵不进院子。
塞尔维亚蒂府上的马厩不大,都交给一个五十多岁的高地人照看,此人身兼马夫和车夫两项职能,算得上是复合型人才。
不过温特斯不认识他,在温特斯去联省读军校的这段时间里,原来的车夫走了,换了这个人。
温特斯突然觉得可以和车夫打听打听关于马车的情报,他礼貌地和车夫问了好,车夫受宠若惊地摘帽还礼。
“请问我能和你打听件事情吗?”温特斯微笑着问道。
“您说,少爷,您尽管问。”车夫连连点头。
车夫座位很高,温特斯必须得仰着头说话:“海蓝城您还认识别的马车夫吗?”
“认识一点,马车夫之间多少都认识一点。”车夫眨了眨眼睛,补充道:“有很多我们帕拉图人在这里做车夫。”
“城里黑色的马车多吗?黑漆银边的车,多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么素的车不是很常见,但应该也有一些。有一些清教徒不喜欢太漂亮的装饰,嗨,那群家伙什么都不喜欢。”车夫显然对清教徒颇为不屑。
清教徒,温特斯抓住了一个重点,在心里重复记了几遍。
“那如果我现在想找一辆黑漆银边的车呢?”温特斯继续追问道。
车夫挠了挠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您是要租一辆还是要买一辆呢?租的话我可以帮您去兄弟会打听一下。”
“兄弟会是什么?”温特斯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
车夫自知失言,讪笑道:“我说了什么吗?我是说可以去找几个马车夫同行打听一下。”
见车夫在隐瞒,温特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如果我想让一辆马车消失,你说的那个兄弟会能帮忙吗?”
车夫不敢和温特斯对视,他避开了温特斯的视线,苦笑着说:“这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个苦哈哈,您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过,可以吗?”
是“不知道”,而不是“不能”,温特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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