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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诬陷。可怜郎君不
肯听我的,只肯听那些下|贱婢妾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妹妹,从我听说过你的所为,叫我更愿意相信别人多一些。”秋氏把信收好。
这样的话听的邹三娘子面色煞白:“嫂嫂,你我虽是初次见面,可我也是邹家女儿,嫂嫂,万家这样做,是打邹家的脸,嫂嫂,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出头?当日你嫁去万家,按了婆婆的话说,就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是生是死都和邹家无关了。”秋氏还是冷笑,邹三娘子面色更加发白,在万家时候,虽说夫妻情分很淡,下人们
也只是面子情,但吃穿供给都很好,想要什么,万家从不克扣。
可回到邹家,要仰兄嫂鼻息吃饭,到时什么情形都不知道。当初,为何就要去做那些事?邹三娘子又哀哀地哭起来。
秋氏不耐烦地瞧她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初要不是想出这样的主意,也不会和妹夫情分很淡。说来,你在万家也生了孩子,孩子呢?”
“我,孩子,万家说了,那是万家骨血,不能带走,还说孩子们在万家,只会当我已经死了,并不会说出实情。”
说着邹三娘子哭声更大,秋氏用手抚一下额头:“罢了,罢了,你别哭了。去后面歇着吧。你以后就和大姊姊住,老老实实的呢,一碗饭还是能供得起,别的就罢了。”
邹三娘子瞧着秋氏,还想再说,秋氏已经让丫鬟把邹三娘子扶下去,这些烦心的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好在自己丈夫虽然不窝囊废,却肯听自己的话。现在就等着朝廷什么时候下了夺爵的旨意,因着邹芸娘,只怕家是不会抄的,到时收拾好了家当,回家乡却也是一户富人。
想着秋氏又把信打开,看着万家许的钱财,秋氏不由勾唇一笑,这笔钱财,真是能解燃眉之急啊。
邹三娘子被休回来,并没赵三娘子被休回家引起人的注意。当然,更多的人是看着詹家不到一个月,就迎娶了永宁长公主府长史的女儿。那天喜事办的热热闹闹,詹家恨不得给每个经过自家的人都塞
一杯酒,好让他们沾沾喜气。
“詹家的人,还真是不要脸。当初精挑细选的人啊。”赵三娘子当日出嫁时候,老卫是在京的,此刻不过数年,恩爱夫妻就各自仳离,詹家迎娶新人,老卫忍不住叹息。
“挑了才学家世,样样都挑了,要紧的人品也不知道有没有挑?”回京已经一个多月,迎来送往的事也少多了。胭脂也理一理帐,算一算自家这一年的开支。
“人品也挑了啊。当时谁不说詹姑爷是个谦谦君子?”老卫把胭脂理好的账本给收起,胭脂头都没抬:“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时候多了。不然也不会如此。”
“娘子说的是。这人心啊,总要相处很多时间才能真正看出,只是不晓得……”老卫的话里有迟疑,胭脂把账本收好,看向远方:“那又如何呢?还不是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卫深以为然,胭脂又笑了:“罢了,说这些做什么,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这些年,不是在外头就是一家子不得团聚,今年,可能好好过一个年了。”
既然胭脂说要好好过年,赵家的下人们也就听命而行。最高兴的要数赵嫣,看着那么多新鲜的菜蔬送来,赵嫣歪着头:“娘,怎地汴京城里和麟州不一样,这时候还有新鲜菜?”
“这都是暖房里出来的新鲜菜,嫣娘,这新鲜菜,统汴京城也没几家能吃的上。旁的不说,就说这菘菜,一天也只有不到半斤,只能做个汤。”朱嫂子笑吟吟地对赵嫣解释。
赵嫣的眼瞪大:“啊,那这要花多少钱啊?娘,您不是和我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那这菘菜,岂不是更辛苦?”
“嫣娘都会念诗了?”老卫笑着摸一下赵嫣的头。赵嫣还是瞧着胭脂,想从胭脂那里得到答案。
胭脂把女儿拉过来:“是啊,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呢,娘还记得娘告诉过你,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道理。”
赵嫣点头,老卫笑着打圆场:“娘子您太操心了,赵家的孩子,可不会被富贵……”
老卫的话戛然而止,她和胭脂都想起了赵琼花。赵嫣不明就里,但还是对胭脂点头:“娘,我会和原来一样的。”胭脂摸摸女儿的脑袋,赵迅已经跑进来,口里喊着要吃糖。
赵嫣已经对弟弟做个鬼脸:“成日只晓得吃糖。”
赵迅嘻嘻一笑,眼巴巴地看着胭脂,胭脂把糖罐拿出来,交给赵嫣。赵嫣先是一愣,接着就笑的眉眼弯弯:“阿弟,一天只准吃两块糖。”
赵迅的眼眨一眨,又要喊娘。老卫和朱嫂子已经笑的合不拢嘴。胭脂看着她们姊弟,唯愿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永远不变。
热热闹闹吃过了年夜饭,大年初一一大早,胭脂和赵镇就往宫里去给。赵镇要去参加大朝会,胭脂要去给符太皇太后恭贺新年。
到了宫门口各自分开,胭脂往符太皇太后所住的宁寿殿去。今日入宫朝贺的命妇颇多,胭脂这些日子在汴京城内,也和这些命妇见过,遇到了也相互一笑,当做打招呼。
入宫朝贺和往年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在侧殿等候,等候着符太皇太后的召见。但胭脂能感到不同在于,现在坐在这里,有人愿意来和胭脂打招呼了。
不再是胭脂不愿意开口说话,就没人愿意上来打招呼了。
胭脂和几个命妇说过几句,有人已经笑着问道:“听说陈国夫人已经回京,还以为今日能瞧见陈国夫人呢,谁知还是只能见到柳国夫人。”
“家父丧期要到六月才满,家母有孝在身,自不能前来朝贺。”胭脂的话让说话的人笑了:“按说,朝廷是有夺情之例的。”
“舍弟官小,并不在夺情之列。”胭脂的话听在别人耳里就是托词,已有人想拿赵镇出来了。胭脂觉得额头开始有汗出来,还是原来那样安安静静,没有人来说话的日子更好一些。
“太皇太后有诏!”内侍走进侧殿,长声宣诏。众人急忙站起,在内侍的指点下,挨次出殿,前去给符太皇太后恭贺新年。
后宫中女眷不多,潘太皇太后也从清修地被接回来,接受恭贺。潘太皇太后原本就比符太皇太后只小十来岁,这一年多下来,潘太皇太后的白发更多了些,皱纹更多。看起来不像婆媳,倒像姊妹,而
且潘太皇太后还得是姊姊。
命妇中离的近的,当然看出来潘太皇太后的改变。不过没有人表示出惊异,依旧恭敬地行礼。
符太皇太后接受了命妇们的朝贺,又对潘太皇太后道:“但愿国泰民安、江山永固!”潘太皇太后应是:“全仗太皇太后深明大义!”
符太皇太后对潘太皇太后点头,众命妇再次行礼,皇家家人和睦,方为天下典范。
跪下起立,三次之后,符太皇太后和潘太皇太后起身往内换衣,更换常服后要往侧殿主持宴会。
众命妇先行往侧殿等候。众命妇步入侧殿不久,几位长公主也来了,众命妇起身相迎,长公主们坐回自己位置,等候两宫太皇太后。
殿内人很多,但并没人说话,胭脂在那百无聊赖地等着,打算等宫宴完毕,回家再好好吃一顿,这宫内的宴席,真是一点都不好吃。
符太皇太后看着面前的儿媳,对她叹气:“你此刻这样,还怎么来帮我呢?”
“婆婆想了许久,终于觉得,还是自家人更好些?”潘太皇太后反问,符太皇太后皱眉:“你啊,就是缺了一点为皇后的胸襟,若不然也不会闹出这许多的事来。你以为,别人替你打压异己,是为你好?
这权力,让出去了,想再收回来就难了。”
“婆婆的意思,我懂,可是赵家……”潘太皇太后的话被符太皇太后打断:“那又如何?君臣名分已定,到时多赏些钱财就是,若还恋栈权位,那就是赵家自己作死,怪不得我们。”
符太皇太后的眼中闪出厉色,潘太皇太后大惊:“可是,太皇太后,此刻还有……”
“天下不是只有赵家一家,赵匡义已经谋逆,到现在逃走的人一个都没抓到。若有一日,他们偷偷潜回,劝说赵镇,那事情定会不可收拾,倒不如现在先下手为强。”符太皇太后冷冷地说。
除掉赵家,这是潘太皇太后也想过的事,不过那时赵家根深蒂固,现在,两枝已去一枝,倒是大好机会。
符太皇太后已经唤来人:“走吧,我们出去宴会上。等再过上两个月,就是好时机了。”
潘太皇太后正要应是,门外传来急促的声音:“启禀太皇太后,八百里加急军报,边关告急!”
符太皇太后身子晃了晃,急忙让人进来。
算着时辰,两宫太皇太后该出来了,但久久不见,众人心中都觉惊讶,但并没表现出来,依旧等着。
过了许久内侍才出来,身后却是潘太皇太后不见符太皇太后。众人虽然惊讶,还是起身行礼,恭迎太皇太后。
潘太皇太后请众人坐下才道:“今日是新年大喜,诸位当共贺一杯,愿我朝国泰民安,江山永固!”
众人起身端起酒杯,共贺一杯,但有细心的还是发现潘太皇太后面上微有焦虑。联想到方才的久久不至,不由有人怀疑,符太皇太后是不是生病了?但如果真生病,潘氏是不会出现的。
宫宴结束,潘太皇太后匆匆回到后殿,看见符太皇太后坐在那里,潘太皇太后刚要上前,符太皇太后已经叹息:“朝中无人啊!赵家,运气可真好。”
好到想削弱赵家时候,边关告急。辽国查知周朝发生内乱,局势不定,竟举兵攻打。内患未除,只有先定外敌。
“还是让赵镇领兵?”潘太皇太后虽然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符太皇太后已经无奈一笑:“是啊,只能如此,可不如此,又叫谁去呢?你的父亲已经老迈,你的弟弟又……”
潘家也是外戚,若军权太重,难保不生异心。况且打起仗来,潘家的儿郎没有赵家儿郎那么勇敢。
“是,媳妇知道!边关还有杨将军,杨将军……”潘太皇太后的话被符太皇太后打断:“杨家,和赵家也是有亲的,他家有个儿媳,就是赵匡义的孙女。”
朝中大事,千头万绪,样样都要潘太皇太后操心,柴昭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亲政?符太皇太后的眉皱的很紧。
“太皇太后,不好了,官家他,拔剑杀了一个内侍!”宫女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符太皇太后不由皱眉:“内侍得罪了官家,杀了也就杀了。” 宫女的声音还带着颤抖:“太皇太后,并非如此,是无缘无故,官家就……”柴昭过了年也就能称十二岁,十二岁的孩子,竟然拔剑杀人,尽管杀的是个内侍,但这件事传出去,群臣会怎样想?一个脾气
暴躁的君主,对群臣来说,并不是什么福气。
这脾气?到底随了谁?符太皇太后有些烦躁地想,潘太皇太后已经命人进来细细问过,知道是内侍好好地在那说话,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柴昭就暴怒,然后抽出侍卫的剑,一剑往内侍胸口捅去,内侍
当场就口吐鲜血死去。
“这件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就说那内侍自己跌倒,触柱而亡!”潘太皇太后听完缘由,沉声吩咐,宫女应是退下。潘太皇太后看向符太皇太后,两人面上都有担忧,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瞒下去。
赵镇当然不知道宫廷之中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他正在欢欢喜喜地和胭脂说着,这次出征,回来之后,该做些什么。 “等这次出征回来了,我就和太皇太后请辞,去地上做一任地方官。听说吴越之地很好,到时我们就去吴越之地。看钱塘大潮。对了,你知道钱塘大潮怎么来的吗?”赵镇想着以后,兴致勃勃地和胭脂
商量,胭脂不由抿唇一笑:“你不带兵不打战了,以后会不会觉得手痒?”
赵镇摇头:“不会觉得手痒,胭脂,那日父亲来寻我,和我说了许多话,我才发现,很多事情我想的太简单了。”
赵镇的权利越大,手中的兵越多,朝堂上的人难免会不放心。这一点胭脂早就知道,此刻听到丈夫这样说出,胭脂瞧着他:“若你去了地方上,不带兵了,依旧……”
“不会的!”赵镇把胭脂的手握紧:“太皇太后对我很慈爱,她会明白我的想法的。胭脂,我只想,和你还有孩子们,好好地过一辈子。”
胭脂对赵镇露出笑:“是啊,我也只想和你,还有孩子们,好好过一辈子。”
就这样过一辈子,平平静静地,一家子不缺吃少穿,至于那些荣华富贵,那些耀得人眼花的东西,就由他们去。胭脂送走出征的赵镇,想着赵镇的话,等出征回来,就去做一任地方官,这种日子,想想就觉得很美好。